贴在城门口之后,他也不能轻易出城了。 不过霍修毕竟身份不同,办法总是可以想的。 静观了几日,正巧就要到中秋节了,城里必然会有一番庆祝,进出的车辆多,尤其是城里的权贵富贾都会出城游玩,这是个混水摸鱼的好时机。 “我不明白你既然他们唯你之命是从,为什么龙三又会擅作主张做这些事?难道不是你有暗示过?” 坐在床上的霍明玉,几日时间就瘦下了一圈,一双黑眼圈使得她的双眼看起来更大更空洞了。 霍修端起丫鬟托盘上的汤药,挥手让她们出去,然后一面吹拂着,一面走到榻前:“你把我看得太高了。他们为什么对我唯命是从?不过是因为我是母亲的儿子。他们的命是母亲救下的,效忠的也是母亲,做这些,也是为了他们心里的念想。 “如果有一天杀母亲的凶手就站在我们面前,我让他们不要杀,他们一定是不会听我的。——把药吃了。下次不许闹脾气。” 霍明玉把脸偏过去。 霍修坚持了一会儿,她还不为所动,也就把药碗放到了床头几上。 “你有哪里不服?” “我当然不服。”霍明玉把脸转过来,“我不明白你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为何不进宫把话向太后问清楚?” “你觉得我能从一个杀人凶手嘴里能问出真相吗?真问了出来,我们还能有活路吗?” “可你这样做,就能有活路吗?太后若真是凶手,还不是会杀咱们灭口?” “那不一样。就算最后也是如此,我至少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了,让天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她虚伪的面目。让他们知道母亲死得有多么不值。” “可是我不相信太后是那样的人。”霍明玉噙着眼泪摇头,“这几天我反复仔细地回想,从小到大,太后教养我的时间都快比母亲教养我的时间要长了。而她也是同样待你的,就在刚回京的那日,她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你的婚事!如果她是凶手,那咱们俩如何能拥有如今这样的恩宠?难道你忘了,父亲过世后你病倒在床,也是她不眠不休地守在你床边的吗?如果她真是因为帝王之术,那为何又要存这妇人之仁,不干脆趁机把你也害死呢?” 霍明玉的话音落下,屋里空气便似凝结住。 好一会儿霍修才开口:“也许世间事,不是任何一件都能拿道理讲得通的。” 霍明玉道:“你不觉得你有点钻牛角尖吗?” “就算是又如何?”霍修眸子如墨潭一般幽深,“我不过是想替我战功赫赫含冤死去的母亲讨个公道而已,身为儿子,为母报仇能算有错?或者,就因为满天下的人都说她好,那母亲一条人命就不值得去讨回了?” “我没有这么说……”霍明玉垂下头,“找到了母亲的凶手,我会比任何人都想手刃他。如果母亲还在,父亲肯定不会那么早走。我也不用去羡慕别人的家庭幸福。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是太后杀了母亲,我不能……” 话没说完,她已哽咽到说不下去。 她爱的人杀的她爱的另一个人,面对这种煎熬谁能坦然? 霍修伸手在她头顶轻抚了抚:“就是不想你难过,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哥,”霍明玉抬起头,“你再好好查查好不好?会不会不是太后?是别人呢?太后她一心想为天下女子谋福利,花月会就是她的命根子,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她太需要母亲这样的人来壮花月会的声势,她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花月会或许只是她的一个骗局呢?”霍修把手收回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千百年来的古训,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为什么突然要离经叛道地去推翻它?她哪里来的信心能推翻它?你看她这么些年,做到了吗?” “或者是正是那些不愿看到天下女子挺起腰站起来的人杀的呢?!” 霍修从床沿上站起来,笔直挺立在床前看着她:“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直在替她开脱?” 霍明玉抿唇。 霍修从怀里掏出一只扁扁的盒子,抛到她面前:“这里头装着的,是从母亲左胸处取下的一颗箭头。上面铸刻的是大梁当时的国号!你说,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霍明玉颤着手把盒子打开,一颗沉甸甸的,勾壑之中还有暗红色的箭头滚到了被褥上。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