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地宫中央,面朝着那堆残土:“下面的人呢?” “已经全挪出来了,正安放在外面的草棚里。” 皇帝转身,利落眉眼冲向地下的孙晏:“事情发生之前,皇陵附近可有什么异状?” 孙晏紧吞了两口唾液:“塌方是四日前的夜里。却又不算太晚,因为尚有几十名工匠在内整理器具。也是这么个天气,雷声轰隆隆地下起雨来,先是地面上面有人喊雨水顺着沟渠进宫了,随后臣立刻着人抢修,但就在这时候,一道雷打下来,然后石梁断了,上层的砖和土全塌了下来。” “也就是说,事发的时候四处浑乱,有没有别的声音也不能确定?” 孙晏惭愧地低下了头。 “皇上!” 庆云侯带着护卫自外面进来,外面已经开始下雨,稀疏的但是大滴的雨点打在目光所所及的台阶最上层。 皇帝跨步出去,冒着雨从中间甬道出了皇陵,来到东面一排石砌的屋子,这里是做为官员甚至是皇帝皇子前来视察的歇脚处所。如今这里已经打点好了床铺桌椅等一切用具。 “皇上,”庆云侯拂去头顶雨珠,门口拍了袖子才走进来:“臣已带人在皇陵细细查过,很难找到痕迹了。从地宫内部来看,那么粗一道石梁要人为弄断,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臣去检查过石梁质地,与工部备案的石材核对过,确实无误,那么被人从采办材料的时候动了手脚,不太可能。” “那你的判断是,确是天灾?” “臣不敢断言,修建皇陵出现事故虽然不罕见,但一般而言也就是砖石被压垮,像石梁断裂——这在民间是可以引起极大波澜的,每朝每代对这等主材都慎之又慎,此事又发生在雷雨天里,确实值得深究。” 皇帝透过窗户看着檐下已经连成线的雨,负手道:“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何晟等人与敬事房合谋在药材上以次充好之事?” 庆云侯微顿,深深颌首:“何晟他们胆子太大,死不足惜。” “他们从两三年前开始,就在算计史恩了。” 庆云侯默语。片刻后他扶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先帝突然崩逝,朝中确实有许多首尾未曾了结。近三年,试图挑衅的人是有不少。” “如果把时间再往前放放呢?” 面对皇帝这样一问,庆云侯顿住了。 皇帝却也没有再往下说,转身拿起搁在桌上的剑来道:“眼下也是大雨,让胡晏带路,去看看那日泄水的位置。” “这下着雨,要不臣去得了……” “别废话了。” …… 赵素跟着何纵往瓷器厂转了一圈,出来时外面就亮堂了,大雨过后的街景看上去有些萧条,先前一字排开的食摊儿这会儿都缩进了铺子里。 “何大人,我请您吃饭去?” 赵素可没忘了她答应过的事儿。 何纵躬腰上了马车,在车上道:“得了吧,到处湿漉漉地,老夫懒得陪你闹了。” 赵素咧嘴笑着,踮脚朝车里的他摇手:“那明儿见!明儿我再去衙门拜访何大人!” 马车迅速掉了个头,飞快走了。 赵素看着手上没送出去的茶叶,嘿地笑了一下,掂了掂之后也登车回府了。 虽然没跟何纵正经打听到办厂之事,但瓷器厂这一转,她却看到了从上到下流水线作业的大致模式。可能是陆太后带来的影响,这年头为数不多的工厂,也行分层管理制,瓷器厂里外四五百号人,算不小规模了,回头有取经的价值。 下车后就看到花想容坐在角门墩上仰头看树顶的麻雀,刚打了声招呼,花想容便如箭一般射到了跟前:“姑娘!此行不负所托,还真让我打听到唐程两家的事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