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树下坐下。 皇帝从拿旁边拿了水壶给她,也是渴了,她拔了塞子便对嘴喝了好几口。还给他的时候忽想起来不妥,又一阵后悔,不知所措地看他接了过去。 众所周知,皇帝素有洁癖,宫里的御案上,永远是整整齐齐的,他的衣裳发丝,也永远是一丝不苟的,就连手指甲,早两天赵素亲眼验证,也是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眼下只有一壶水,皇帝礼貌性地让她先喝,她怎么就那么不见外地对嘴喝了呢? “要不,我让小花再送一壶过来吧。” 看到皇帝举着壶没动,她抬手抚了抚后颈根说。 皇帝却只顿了片刻,然后就仰脖往嘴里倒起水来。喝了两口,他把壶再递回给她,然后支着一条腿看向远处,一点不自然都没有。 赵素可越发不自在了。这壶他没碰过,那她是可以继续喝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嫌弃她?然后怕她嫌弃他?…… 她捧着壶,如同捧着个开水壶。侧首看皇帝一眼,又看他一眼。头顶粉白的槐花瓣随风掉落,有一两瓣落在他头发上。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拈。 槐花细碎,要做不到无声无息实在不容易,只是屏着呼吸小心再小心。 赵素两世里未曾有过如此动心时刻,这一刻只觉风是清爽的,花是芳香的,阳光是温软的。 皇帝扭头,在风里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 少女侧坐的身姿像是盘坐在树下的一只小狐狸,绿的树,白的花,乖顺的她。 头顶微痒,那只擅做人间百味的柔荑便轻快地抽了回去,脸庞上还有着娇憨的窃喜。 只是下一秒在对上他的目光后,那清澈的眸子就像是泉水里投入了小石子,一下子就惊慌地漾动起来,让人清晰地看到了个中的涟漪。 皇帝望她指尖的花瓣,端详着说道:“还有吗?” 她“咹”了一声,良久后才回过神来,像是这花瓣也变成了红炭一样,她抖着手火速扔了,然后两颊通红地摇起了头:“没,没有了。” 随后她又欲盖弥彰地补充:“我就是顺手拈了下,不是有意冒犯,您别怪罪。” 皇帝愉悦地笑起来。 “您笑什么?” 赵素有些不高兴。脸皮更辣了。像是遮羞布被吹跑了。 “高兴就笑。”他看着坡下方。 坡下方的先前他们待过的树底下,韩骏和花想容正在那蹲着,比赛往河里打水漂。 赵素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又想起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他心里什么意思,便也捡了块土坷垃往下扔:“男人心,海底针。皇上的心,大概就像银河那样深。” 皇帝扭转头,看她良久道:“你心里这么看我?” “不是吗?”赵素看回去,“皇上所言所行,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我却不是在抱怨,我知道妄自揣测圣意是不敬的,我才没那么傻,跟性命过不去。” 皇帝默语良久,说道:“小时候你也曾唤过我哥哥,曾追在我身后跑。” 赵素顿了一下,笑起来:“那是赵素,那不是我。我是谭小臻。” 所以敢于追着他跑的赵素已经不在了,现在她是需要时刻谨记界线的赵素,希望他能牢记这一点。 她不喜欢他提到她小时候与他如何,好像她只是“赵素”的一部分,——当然事实就是这样,但她不喜欢穿越,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因为自己的灵魂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