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点了点头,道:“完颜亮一时半会是不敢再冒然进攻的,朕已经派了探子去查探金军动向了。朕担心的是,现在天气炎热,这些伤兵和尸体不做妥善处理的话,会爆发大面积的瘟疫,那就更加麻烦了。朕也问过医官了,似乎对于这种创伤,并无什么好的救治办法,伤掉一个,差不多也就是死了。如果这样下去,新式武器固然厉害,但兵力会很快的枯竭。” 众人都沉默不说话,很多人的救治需要做手术,但现在,并没有会做手术的人,萧山也不懂。他只知道消炎药,酒精之类的东西,以及一些急救的方法。至于这种大规模的需要医护人员并且需要相关的专业知识,并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赵瑗看向萧山:“萧卿,你怎么看?” 这是赵瑗第一次对他用这个称呼,他朝着赵瑗看去,刚刚还在自己怀中的人,现在端坐高位,脸上找不到半丝波澜。 萧山道:“臣以为,要大批的训练相关的医官,召集天下大夫,送到京师太医院进行培训。至于现在的这些人,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这个答案大家都知道,未免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了。 陈规道:“此刻酷暑,若是万一有疫情爆发,陛下和太上皇在这里太危险了。现在襄阳已经解围,各处勤王兵马追击金人,想必金人短时间内不敢再犯疆土。还请陛下和太上皇早日赶回临安。” 赵瑗点了点头,看着萧山:“你留在襄阳也没什么用了,这里的事情交给陈规,你还回信阳驻守吧。” 岂料赵瑗话音未落,忽的从内厅转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个,正是赵构。 赵构也不去管其它人的惊诧,只是对赵瑗道:“萧山不能走,这次回京城,一路上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老朽看就让他护送圣驾回京正好。” 萧山和赵瑗听到赵构这句话都是吃了一惊,其余的几位也不便参与这个问题的讨论,都闭上嘴巴。 赵瑗看了萧山一会儿,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也没说。 萧山道:“臣愿送陛下回京。” 赵构欣喜道:“如此最好,萧山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走!” 赵构在襄阳呆了一两个月,现在金兵已经退了,他是打死也不想再在这种地方待下去了,越快离开越好。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赵瑗又将陈规留下,商讨了一些城中善后的事情,以及给伤亡将士的抚恤之后,不觉天已经亮了。 萧山回去的时候坚持不要让人抬,赵瑗不再一旁,没人敢去忤逆他的意思,况且他的住处离府衙也不远,他回到房中之后,便命自己的亲兵去弄了两大缸冷水,自己去把柜子里藏的脏床单等拖出来,一个人在那里哼哧哼哧的洗被单。 当他将洗干净的被单晾在院子里的时候,有些惆怅的看着那些没有任何痕迹的床单,赵瑗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 萧山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赵构派来的太监叫醒,并且将他拖走。 赵构来的时候大张旗鼓,每到一处当地的官员都出来迎接,这次回去的时候却十分的低调,径直赶到江边,坐了船顺江而下,并不停留。 萧山在船上的时候,不由的会摸出那瓶玫瑰膏,赵瑗也来看过他几次,但每次身旁都跟着有太监侍卫,想要私下说两句话都十分的困难。 大船顺流而下,五六天之后便抵达了长江的出海口,又绕过长江三角洲,在临安城外下船,直回城中。 城中的百官早就听说了这次襄阳被围,也知道了赵瑗已经登基,都在城外迎接,见到赵瑗的时候,都山呼万岁,赵瑗面色自如,赵构脸上却有些发青。 回到宫中后,韦太后又是责备赵构,又是拉着他看了一圈,等到发现儿子安然无恙之后,便问道:“官家当真退位了?” 赵构对于这件事情有些郁闷,他含混的嗯了一声,明天是要上朝的,是赵瑗去还是自己去?这是个问题! 殿前司的杨存忠这次没有跟赵构前去“御驾亲征”,此刻见赵构平安归来,亦问了这个问题。 赵构道:“萧山就在城中,这一次襄阳大捷,大多都是他的功劳,你带几个人,把他稳住。朕去跟瑗瑗商量一下!”他用了“朕”这个词,杨存忠就明白“稳住”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赵构在交代完一切后,便来到赵瑗的府邸,赵瑗依旧住在原来的地方,听见赵构来了就急忙出来迎接。 赵构先是假惺惺的说了一番这次能够从襄阳脱险如何不易之后,便切入正题:“瑗瑗,明日早朝是大朝会,你准备怎么办?” 赵瑗道:“当日阿爹禅位,是被逼不得已。如今已经平安抵达京城,儿臣当听从君父之言。明日大朝会,向众臣说明一切便是。” 赵构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觉得儿子没白疼,也没白养。 只是让赵构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的大朝会,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顺利。 当赵瑗身穿东宫朝服,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