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陆云卿要做的事,便是没有任何证据为辅佐,宋星然也敢断言,左右不过是先立五皇子为储,再寻个由头了结老皇帝,幼主稚嫩,自然是他陆云卿辅政。 他除了没有皇帝之名,却能无所顾忌,掌天下之事。 思量到此处,宋星然冷笑了声,带着嘲讽的口气:“说件好玩的事与你听。” “兵变那日,咱们陆相公,以血肉之躯为圣上挡了一刀,皇帝边上的贤妃哭得十分哀恸,我原来以为贤妃是个柔弱怕事的主儿,如今一想,大约另有内情。” “这……”谢云嵩表情怪异地提出质疑:“这些年,陛下的身体并不算好,李景,是否为皇室血脉,都未可知。” 二人皆沉默了。 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自然。 王子和是陆云卿赎回来的,后来却莫名其妙成了李书年的爱妾,但陆家老宅与李宅,也就一墙之隔,陆云卿也在通州呆了许久,后来一回京赴任,李书年便蹊跷死亡,十有八九李书年不过是个幌子,王子和真正的男人,是陆云卿。 如今陆云卿还是李景的师傅。 真是好大一顶绿帽子罩在老皇帝头上。 还是谢云嵩率先打破这沉默:“如今咱们都知道了,要如何同皇帝说?” 宋星然摇了摇头:“若只说,凭咱们手上这点罪证,陆云卿是何等狡猾的主儿,再加上贤妃如今可是皇帝的心肝,皇帝虽多疑,但近来我与陆云卿在朝堂上多有龃龉,大约皇帝只会以为我蓄意攀诬报复。” 他沉吟许久,才说:“只有叫他们露出马脚,皇帝看见了,齐了疑心,咱们才好逐层撕破他们的假面。” 谢云嵩直呼困难。 陆云卿多年筹谋,好不容易才盼着点影儿,正是要紧关头,他定处处小心。 此人心志坚定,滴水不漏,要他露马脚,好难。 一时半会,宋星然也想不出来法子,挑眉笑了笑:“那再筹划筹划罢。” 只是他心中,有朦胧的预感:贤妃愿意为陆云卿做这些,大抵是有真感情在的,人既有了感情,便有了弱点,在生死关头,也能流露些许真情。 若非如此,清嘉也注意不到。 再设局便是。 宋星然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问:“这样大的消息,怎么只寻了我来,李炎呢?” “信是同时发出去的,只是秦王府的小厮说,他这几日都在宫中侍疾,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是,老皇帝又病了。 就算陆云卿不出手迫害,大约也没几天好活了。 李炎如今也不装瘸了,大大方方说寻得良方,已能走路了,只是还有病弱罢了,日日在宫中买乖,是二四孝好儿子,昨日还领着莫雪笙在书房演了好一出戏。 说是自己没本事,身体不好,愿意折寿几年填给皇帝,希望尽快与莫雪笙成婚,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云云。 想起李严声泪俱下的虚伪模样,宋星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无奈道:“不说他了,待他出宫再说,这样的要紧事,左右只能亲自道明。”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是了,如今王子尘,身在何处?” “跑幽州去了。” 他也是遍地寻亲。 宋星然嘱咐:“用清嘉的名义,传信给他,说在京城中寻到他家姐线索,务必将他引回京城来。” 搭台唱戏,自然少不了各色角儿粉墨登场。 谢云嵩挑了挑眉,表示知晓,眼神却始终聚焦在宋星然身上,盯着他看了许久,表情还十分奇怪,仿佛纠结。 宋星然被他盯得发毛,呸了一声:“你到底怎么了?今日瞧你脸色便不对,奇奇怪怪的。” 谢云嵩错开眼神,低头清了清嗓子,迟疑了许久,才缓缓凑近,压低嗓子:“我这趟查访,还探到了你家夫人的事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