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潮急得直跺脚:“哎呀,什么时候了,小姐,快随我回去看看吧!” 清嘉胡乱点头,着急忙慌地扶着腰站起来,急促地交代听雪:“快,叫车,我这就去看看。”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喊:“将明大夫一同请过去。” 众人俱被这消息震得不知所措,容城郡主回过神来,上前道:“清嘉,你——你注意着些,都快八个月身孕了,无论如何……” 清嘉握了握郡主的手,慌乱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她如今大腹便便,却都顾不得稳妥,恨不得足下生风,再听不见旁人的叮嘱。 上了马车,才听观潮道明原委。 今日放晴,孟其珊原来想着出门挑几样布匹,亲自做些绣品与小外孙,但在绣庄却与张兰修碰上了。 孟其珊一个孱弱性子,本来见人想躲,便撤了出去,没想才在柳下歇了一会,张兰修却追了出来,二人竟扭打起来。 孟其珊自然不是张兰修对手,混乱之下二人竟一同落水了。 据说,被送回家时,孟其珊是浑身冰冷的,脸色涨成青紫,请了大夫来,都说旧疾复发无药可治了,叫家人准备后事,所以才急忙差人来请清嘉,生怕见不着最后一面。 清嘉听罢,浑身都在哆嗦,下马车时膝下一软,险些便迎面砸在车板上,幸而听雪与观潮一同将她扯住,才避免了祸端。 清嘉都顾不得后怕,步伐踉跄地往房里闯,足下似乎踩着棉花般无所依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求老天爷保佑孟其珊。 听雪与观潮一左一右地虚扶住清嘉,也不敢劝她慢下。 “小姐,明大夫是打着马来的,早已到了在与夫人看诊。” “是呢,明大夫妙手回春,夫人一定平安无虞。” 她们两个都在说吉祥话,但清嘉却越听越怕,从前孟氏发病时,江南的大夫说过,她天生心疾,怕是年寿不永,活不过五十岁…… 如今她四十有三,又遭遇了落水的惊吓,观潮那句不好始终在脑中萦绕。 清嘉赶到时,恰逢碰见了明大夫。 他面色沉静,长眉反皱,一副被疑难杂症困住的模样,竟摇了摇头。 清嘉心肝蓦然剧烈地蹦了起来,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哆哆嗦嗦:“明大夫……我娘如何了?” 明大夫捋着胡须长叹口气:“情况不大妙,祝夫人偶遇惊悸,伤寒入体,心火恶之,又很是拖延了看诊的时机,方才老夫喂了朱砂安神丸,心脉暂且稳住了。” 清嘉才松了口气,明大夫却神色不定地瞥了一眼天。 此刻浮云蔽日,天色诡秘。 他缓缓道:“老夫尽了人事,若能熬过今夜,祝夫人大约无虞,结果如何,端要看天命如何了。” 清嘉耳畔传来一声“嗡”地一声轰鸣,眼泪不受控地坠了下来,身子几欲栽倒,更一把拽住明大夫衣袖,哀求道:“大夫……烦请您多多看顾,多多尽心,若能救得家母性命,清嘉日后——” 一句话未说完,明大夫已赶着说:“自然、自然,少夫人,您才要注意身子。” 清嘉松了手,咬唇盯着自己高耸的腹部。 血肉情浓,她孕后感知愈发深刻,双手颤抖着摸了摸肚子,才无奈地点了点头,眼泪簌簌而落,眼前被泪水迷蒙了一片,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往后倒,扶着脑袋堪堪稳住。 明大夫自熬药去了,清嘉不敢稍稍离孟氏片刻,命人抬了架贵妃榻,放在一侧聊作歇息,却也形同虚设,她根本坐不住,三不五时便要上前去摸孟氏的鼻息,去探她心跳。 仿佛又回到孟氏生清许那阵。 产房内弥漫着血腥与药气,她懵懂地走近孟氏,见她高耸的肚子已落下许多,听钟嬷嬷说弟弟已出生,但娘亲却生了病。 那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