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踹在鲁文忠脚面,拂袖一摆,喝道:“回家!还在外头丢人现眼作什么!” 鲁文忠也瞧见宋星然,冲他点点头,神情尴尬,然后便冲上跟在郑玉柔身后,略显着急:“娘子!” 竟是一点也不生气。 这脾气,阖京的公子也是找不出能与他匹敌的,清嘉笑了下:“太后娘娘用心良苦,这位鲁大人着实不错。” 宋星然也赞同:“是,鲁家家风清白,鲁二更是老实忠厚,十分包容。是个读书人中难得的正经人。” 此话不假,读书人难免有些酸腐气在身,许多自矜才华,眼高于顶,满腹的花花肠子,伪君子,假正经,徐长陵便是个中翘楚。 宋星然嘛,从来风流,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清嘉噗嗤一笑,戳了戳宋星然腰间软肉,揶揄道:“夫君倒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不正经。” 宋星然大掌将她作乱的手抓住,十指交缠,无奈道:“谁同你扯这些。” 从前的行为都全成了她的话柄,时不时就翻出来刺一刺,若在从前,宋星然或许会烦,如今只抓着清嘉这些拈酸吃醋的小情绪,来证明清嘉对他的在意,心中灌了一壶蜜水似的,又甜又涨。 清嘉才没有这些风花雪月的心思,盯着郑玉柔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郑玉柔那表情,总瞧得我心有余悸。” 难免想起皇孙周岁宴那日,郑玉柔与祝清萍情同姐妹的模样。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也不知会做什么妖。 宋星然嗤了声,眉目间都有不屑,傲然道:“你是孕中多思,哪个不长眼的敢冒犯你。” 清嘉笑了下,长长短短的烛影明灭,投射在她脸上,显得恍惚迷离,她沉默不言,与宋星然走在喧闹的街头。 大约是如今日子太好了,总怕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才怕一点点波澜都会打破如今的平静。 京城的平静并未被朱雀街头的一场打斗搅乱,都没有引起多少重视。 但清嘉作为亲历者,难免心有记挂,与宋星然追问。 宋星然说,事后只抓住了两个落网之鱼,也抓回顺天府拷问了,只说两队人马是京郊的争抢田地所致。 乡野之人,动起粗来失了理智。 清嘉却不相信。 那些人,各个飞檐走壁,杀起人来恍若杀鸡一般,岂是乡野村夫该有的身手。 她如此说时,宋星然突然将她搂入怀中,说:“近来京城不太平,乖乖在家中养胎,莫叫我忧心。” 仵作验过伤的,那些死者死状堪称惨烈,笃定下手之人功夫高深。 但又如何? 天子脚下,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祸乱?又再拿不出旁的证据了,京兆尹也不敢下论断,为了保住头上乌纱,只草草结案,至多担一项巡查不利的轻微罪责。 但李炎亦是亲历者,亲眼见那些人手上招式,说是军中兵士出身,二人查不出端倪,却总觉得,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果不其然,出了正月,京中竟接连出了几桩命案,还全是官吏,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家中,手上无一例外,都抓着一纸罪己诏,清楚分明地列出自己为官多年来,贪污、栽赃、结党等罪行。 关键这几位,平日素来清正,掩藏得可谓天衣无缝,连皇帝都哗然,下命顺天府彻查,都察院协理。 莫说连官居佥都御史的谢云嵩,忙得热火朝天,几天几夜歇在官署,各司衙门也都人人自危,盘算不停,生怕被都察院揪出问题,宋星然是户部的主事,自然不能幸免,也好久都不曾着家了。 清嘉倒不担心宋星然被都察院盘查,他这人周全妥帖,滴水不漏,想来朝廷查不出他的过错,更怕外头那未名身份的侠客对他下手,怕腹中孩儿甫一出生便成了孤儿,再加上月份也大了,身上酸软,夜里都难安睡,全赖明大夫的安神汤,才堪堪捡一会睡眠。 这日,清嘉早早服了汤药,还是辗转难眠,又有阵阵心慌之感,实在很不舒服,索性披衣起身,唤听雪去请明大夫。 听雪夜里也迷迷糊糊的,倏然一阵阴风闪过,手中灯笼明灭不定,吓得瞌睡全无,再定睛一看,明大夫那草庐门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