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在原处。 又被身后几个婆子半拖半拽地往前带,隐约听见祝满的声音自窗边飘来,他声音微颤,十分恭谨的:“……她年纪小,若冲撞了,请您不要计较。” 真是如此!书房另有大人物在场,还能是谁?只会是赵严! 清嘉立时抱住游廊立柱,虚弱道:“我有些头晕,没得在大喜的日子冲撞了父亲,还是先回去罢。” 祝楼回头,明显不耐烦,催促那些婆子:“快扶好小姐,莫然贵客久等。” 话音落下,十指便被一根根掰了下来,一左一右皆被人紧紧挽住,看似搀扶,实为钳制,将她送入书房,清嘉便猝不及防地对上赵严闪着精光的眼,心中飘过浓重的绝望。 赵严目光凝在自己身上,口气是和缓轻柔地,对祝满说:“令千金进退得宜,行事端方,甚得我心。” 清嘉下意识去躲闪他视线,一味低着头颅,仍能感受到滑腻腻的视线,似毒蛇一般在自己身上游走,十分露骨。 虽恶心,心中一片澄明。 难怪张兰修将姿态放低,不择手段也要将她带回祝府,难怪祝满对她事事照拂,种种行径,万般异常皆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是祝满已将她卖了个好价钱。 便是想明白了,当下也是六神无主,只要眼神稍稍错开,便能碰上赵严毫不忌讳的打量,只觉得此处难挨,一心要逃,躬身、气若游丝道:“爹爹,女儿身体有些不适……” “不知礼数!”祝满横眉,那长须也抖了抖,满是斥责之色:“首辅大人亲临咱们府上,又特特来瞧你,你怎好避开去?” 清嘉双手交握,心凉一片。 看看。 这就是她的生身父亲。 她一脸病容,站都站不稳,他毫无怜惜的,只想着自己的官场仕途。 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论斤出卖的货物罢了。 清嘉冷眼望向祝满,余光扫到赵严发黄的双目、松弛的肌肤,更是几欲作呕。 心中便也骂了起来,赵严年过花甲,当自己爷爷都使得,怎得还整日惦记年青的小姑娘,真是为老不尊。 偏赵严掠过祝满,行至她面前,清嘉便眼睁睁地瞧着赵严斑驳发褶的双手,将自己细滑的手握住。 恶心。 清嘉想将手臂扯回,又被赵严使力握住,他和颜悦色的:“你叫清嘉?这名儿不错。” “咱们曾在国公府见过,还记得么?” 清嘉抽不回手,只能低头,躲开赵严视线,口气冷淡:“不记得。” 祝满怒斥:“放肆!” 赵严反而笑了,他啧了一声:“大惊小怪,莫吓坏小姑娘。” 赵严颗粒粗糙的手掌,在清嘉手上来回摩挲几把,良久,才拍了拍她的手背:“既不舒服,便先去休息罢。” 他虽笑着,口气确实不容违拗的强硬:“年岁小,任性些也是寻常,日后……” 一句话戛然而止,意味深长地望着清嘉,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清嘉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微微发颤,低着头,轻声细气道了句告退,用力将手抽了出来,然后便逃也似地离开书房。 身后始终有一道审视的目光紧紧巴着不放。 她浑身发抖,一身血都似冷了下来,赵严意犹未止的话犹在耳畔,她忍不住去想:日后什么?日后迟早要落在他赵严手上么? 一只脚才踏出门槛,眼角便发胀,热泪便情不自禁滚了下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