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满为了官运亨通,将清嘉嫁给哪家权贵做妾,可能性极大。 难怪小姑娘郁郁寡欢。 放空思索的片刻,清嘉扶着池边栏杆,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她拍了拍宋星然肩膀:“我该走了。” 清嘉方才抢了至少半壶酒,坐在地上时只是略有头晕,但猛地起身,酒劲上涌,不仅面色酡红一片,步伐也凌乱飘忽。 清嘉生得玲珑纤弱,行走挪腾间,于月下一观,很似飘飘的仙子,虽赏心悦目,但宋星然却瞧得心惊肉跳。 只见她脚一歪,险些栽入花圃中去。 前些时日还因伤筋动骨窝在自己怀中没完没了地哭,如今喝了酒,胆子倒肥。 宋星然上前去扯住东倒西歪的人儿,以免她再受皮肉之苦。 相互拉扯之际,清嘉踉跄一下,带着宋星然双双跌落在地,但锦鲤池前是一方台阶,二人抱在一处,双双往后滚落。 电光火石之际,宋星然张臂将清嘉护在怀中,替她承受了大半的冲击。 停下时,宋星然大掌仍牢牢护在清嘉脑后,自胸腔处发出一声闷哼。 清嘉被宋星然护得好,安全无虞,却怕极了他摔坏,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紧张道:“大人还好么?” 宋星然仍未缓过来,仰躺在地面,捂着胸口闷声咳嗽,清嘉撑在他身侧,目光焦急地凝视着他,只觉得宋星然面色白得骇人,莫不是摔出了内伤,吓得鼻尖发酸,泪意隐隐,怯声道:“你说话呀……” 宋星然见她红了眼圈,无奈又好笑。 合着疼的是他,她却一副要哭不哭的悲切模样,只摇了摇头,缓慢地坐直身体。 清嘉心有余悸,小手扯着他的衣裳作势要检查,宋星然将她拉开,无奈道:“清嘉,我没事。” 清嘉愣。 若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唤她。 从来都是祝姑娘、祝姑娘,极客套的口吻。 想来今夜成效不错。 清嘉没忍住,弯唇笑了,但又觉得宋星然遭罪的关头,有些不太适合,悻悻收回笑意,凑在他跟前,有些曲意逢迎的讨好,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她突然放大的脸实在可爱,宋星然表情复杂,倏然垂下眼眸,长睫覆下,眉骨却向上,充满兴味地挑了一下。 其实今晚之前,他都只觉得,清嘉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如此而已。 但今夜,他似乎觉得清嘉同其他女子,是不同的。 他的反应、他的情绪,也多少偏离自己的控制。 也许是喝了酒。 清嘉见他一动不动,伸手在他心口处戳了戳。 宋星然回过神来,抓住清嘉胡作非为的指尖,又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和她眼下点着无辜与妖娆的泪痣。 二人的距离几乎鼻尖相抵,彼此醺然带着酒气的呼吸也相互缠绕,饶是清嘉有心要勾引宋星然,心下也赧然,面颊又烫了起来,终究没忍住羞怯之意,仓皇别开了脸。 却没想到转开的片刻,双唇传来温软的触觉。 再回神时,二人双眸皆瞪得滚圆,十分诧异。 清嘉脑中闷雷轰过,心神一怔,惶然地捂着唇,面颊一点点染上了绯色。 怎么就……亲上了呢? 宋星然不会误会自己是女流氓吧? 宋星然脸上闪过愕然又复杂的情绪,他开口:“祝……” 清嘉却神色慌张,双眼不自然地盯着地面,磕磕绊绊、语速又出奇的快:“我、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才也只碰了脸皮一下,不、不要放在心上。” 宋星然:“……哦。” 清嘉松了口气,心虚无比地站起身来,俯视着宋星然:“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然后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宋星然一句轻飘飘的“小心”都不曾落入她耳中。 宋星然仍坐在原地,见清嘉的飞扬的裙裾渐渐消失在浓黑的春夜中,嘴角缓缓扯出个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低首笑着,指腹抵唇边,轻轻地擦了一下。 似乎还有方才的记忆,是柔软的,是像玫瑰露一般的清甜馥郁。 安静下来,宋星然才发觉自己一颗心亦是酥麻鼓胀,跳得很快。 他归结于,自己今夜多喝了酒,遭遇有些复杂,并不是因为清嘉。 —— 老国公的忌日过后,宋星然一如既往地忙碌,早出晚归,总不见人影。 清嘉自忖着急无用,家中又来信一切皆好,索性在国公府安心住下,三不五时地教一教宋蔚然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倒合了容城郡主最初的想法,成了宋蔚然的女师傅。 这日,清嘉领着宋蔚然在花园中临摹春景图。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