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客厅的距离,硬生生被我喊出了声嘶力竭的意思。 裴雁来系完领带,衣冠楚楚,俊美优雅,半点看不出昨晚堪称凶残的掌控欲。我昨晚的怨气几乎瞬间清空。 很没出息。 “可以,”他扣上腕表,笑意温和:“欢迎他来做客。” “……” 我觉得,不太对劲。 但耿一直周六还是按期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我。 耿一直拎着几包零食礼包,这份上门礼多年未曾变过。他低头钻进门的时候,还在念叨:“你中彩票了?怎么换到这儿住了,这地段这房型一个月租金你……”他抬起头看我,顿时卡壳了:“你,你,你……” 还是得感谢房东裴先生。 他连着两个晚上发疯,我身上青紫斑驳,指痕和细细的抽打伤根本遮不住。像被人糟蹋了——也确实是被人糟蹋了。 “换鞋。”我面无表情提醒。 耿一直愣着神换上拖鞋,刚重拾起说话的功能,结果一歪头又看到系着围裙的裴雁来。裴雁来冲他笑着打招呼,他当即又张着嘴僵立原地,离低智就差一串口水。 “耿副总,”我又叫了一声,“洗手吃饭。” 裴雁来亲手下厨做了一桌陵市料理,如果不是怀疑他在里面下了毒,我想我会吃醋吃到耿一直头上。 直到动筷,耿一直还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你俩……合租?”他顿了顿,又问:“还是班长你扶贫啊。” 很保守的试探。裴雁来但笑不语,在等我回应。 我哪儿能不清楚他的意思,于是提前倒了杯白酒给耿副总压压惊。 “都不是。”我答:“是同居。” “……”一两五十八度的老烧瞬间下肚,耿一直酒量不算好,登时脸憋得通红,眼神都直了。 半晌,他才结结巴巴道:“同居,同居好啊,同居,同居不寂寞,是吧。我们九零后,就,就是害怕寂寞,寂寞是穿肠的毒药,是那什么,那什么沙洲冷。” “……”我纳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耿一直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僵硬地又倒了一杯酒,回过神似的,问:“……你们这个同居,是处对象的那种同居?” 裴雁来不置可否,我也没说话。但耿一直盯着我花里胡哨的脖子看了看,似乎就不需要什么答案了。 “挺好,挺好。”他愣了一会儿,把这杯也干了,半天才眨眨眼说:“……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我想问,但是裴雁来笑了声,先开口:“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耿一直吸吸鼻子,红着脸,突然热泪盈眶:“秃秃最好的兄弟一定还是我!哥,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喜新厌旧的人。” 他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白酒后劲大,容易上头,此刻他体温明显升高,如无意外应该是已经醉了。 “……”谬赞了。 事已至此,我算看出来了。这祖宗不是来暖房贺乔迁的,是来送我入阿鼻的。 我想推,但没推开。 耿一直几番挣扎,脖子也红了。他抓着我的手,在我紧张得心跳一百八后,又“啪”的把我的手叠到裴雁来手上。 “不过班长你放心,小山最爱的一定是你!我今天!就把他正式交给你了!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恩爱两不疑!早生贵女,早生贵子!” “……”喝大了。 裴雁来眉目温和,给他又倒了一杯:“谢谢,会的。” 我手一抖。会的,会什么?我不会生。 一顿饭,裴雁来和我心思各异,只有耿一直抱着酒杯,没心没肺的呜呜痛哭。 结束后,耿一直虽然还能站起来,但已经醉得不能直立行走。我扛着人送上代驾的车时,他还在嘀嘀咕咕。 我凑近了听,才听清他是在祝我幸福。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同时我也觉得好笑,问:“你没别的要问?” 比如发小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男同,对象还是昔日高中同桌今朝冷淡上司。 耿一直突然睁大眼睛,盯着我。他似乎清醒了,但似乎又没有:“秃哥,问你啊。你是不是……从很早之前……就,就那什么了。” 我猜到他想问什么。 “嗯。”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是,很早。” 我顿了顿,又重复一遍:“很早。” 早到甚至没有见面,就对他的名字一见钟情。只有这一次,我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但没有一句怨言。回头想想,妈的,裴雁来是不是给我下了蛊。 “哦,哦,对,也对。”耿一直胡言乱语,大着舌头舔了舔嘴唇,“妈的,什么校园,校园初恋纯情剧情,我…我他妈才反应过来,班长是不是为了你选的专业啊?” 这次轮到我愣了:“你说什么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