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犬计较。 和它的对峙被裴雁来一声笑打断。 我站起来,说:“这狗不仅凶,还耍无赖。” 裴雁来用一种很新奇的目光打量我,半天才说:“不叫的狗咬人最凶。” 语气十分微妙,我立刻就意识到此狗非彼狗,闹了个大红脸。 继续往前走,路过学校正门,陵市第一中学几个字重新做了电镀,大门也翻新,暑期暂时没有学生,但保安还在岗上。 我的高四是在另一所寄宿学校度过,和那里比起来,这里更像人间。如果裴雁来在,那就是天堂。 “李逵当时劝我不要复读。”我踩了踩地上的石块:“我没听。” 从北方飘来一朵阴云,刚好把太阳全遮住,我和裴雁来的影子都变淡了,轮廓带着毛边,分不清谁是谁。 “我想去首都找你,当时想的是…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但再不济也是同一个城市,说不定就遇见了。” 裴雁来把石块踢飞,这下我只能看着他。他说,“嗯。” 他的反应很正常,我却觉得微妙。 我愣了下,问:“这些你全都知道?” “知道。”他点头,答案并不意外。 突如起来刮起一阵风,凉且带着潮气,我和裴雁来的衣角都被吹起,大夏天竟然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李阳鸣案二审结束的那班地铁上,燕大学生对裴雁来的议论仿佛就在耳侧,裹挟车厢穿过隧道的摩擦声,把我带回很多年前那个和我妈意见相左的晚上。 沉默半晌,我近乎笃定地问他:“你大一下学期出国,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我模拟填报的志愿表。” 照顾我妈孕期的情绪,高四那年,我打印出来有整页a4纸大小的拟定志愿,选定的高校天南海北,就是没有一所在首都。 我知道我不该想太多。 于情于理,如果裴雁来有去耶大的机会还选择留在燕大,这才是反常。但很遗憾的是,关于裴雁来的事我很少猜错。 关于这个问题,裴雁来没给我任何答案。冲动如浪涌顷刻间没顶,我去牵他的手,像青春期早恋的情侣,我们掌纹贴着掌纹,不必用力也紧合。 他什么都没说,继续向前走,从校门前经过时毫不留恋。我却知道我是对的。 我曾以为裴雁来钢筋铁骨,无空可入。 优雅温和的表象让他在利益至上的人情社会如鱼得水,无往不利,他永远从容,永远游刃有余,永远做谋定而动、拉着弓的猎人——奥林匹斯山上只有一位宙斯。 但世人画不出完美的圆,裴雁来也不能例外。 ……我以为的纯粹利己主义者其实并不纯粹。 裴雁来的利他情结是我。 晃到“半斤废铁”门口时,我还在想,老天,我有这么大的魅力?裴雁来遇见我也算倒了八辈子霉,我得对他再好一点。 春节后看见老歪的朋友圈,他花了一个月把“半斤废铁”改造成餐饮并行的多元酒吧,显然小有成果。临近饭点,客流比之前多了不少。 我和裴雁来推门进去,刚好撞上老歪。他又蓄起胡子,看样子现任已经变成了前任。 “欢迎光……嗯?是你们?” 老歪看看他又看看我,看看我又看看他,突然笑出声:“今天喝什么?罗马爱侣还是撒哈拉蜜月,我亲自给二位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