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看了裴雁来的牌面,是草花k。 棱角分明的长方形上,亚历山大大帝右手举地球仪,统治世界的野心昭然若揭。不得不说,扑克大概真有什么用以占卜的神奇能力。 第二轮的国王是另一个姑娘。 她脸皮比上一位更薄,只说第一让q给大家唱首歌。第二让j对k深情表个白。 我翻开牌,像是把我锁定了一样,手里还是黑桃q。 体委眼尖,看到后抢着说:“林总,你先歇着,等看完表白再唱。” 我耸肩,没有疑义。 体委继续问:“哪位幸运儿抽到j和k了啊?亮个相!别害羞!” 很古怪,我突如其来涌上一阵胸闷,不祥的预感悄然漫开。 果然。 “我今天是不是点儿背。”孙汀洲言笑晏晏掀开一个方片j,“打扰了,又是我。” 草。 裴雁来最好别有什么抽卡只抽大帝buff,不然我现在就一头撞…… 轻到几不可闻的翻牌声后—— “糟了。” 裴雁来半垂着眼,似乎在看我,似乎又没有,笑说:“草花k,是我。” 第41章 于此刻坍塌(下) 我一头撞死算了。 或许我表情过于狰狞,体委悚然一惊,在众人起哄告白的时候,一把拽着一步三回头的我跑去驻唱台,让我为浪漫情景伴唱。 好在《暗涌》伴奏刚响,我就远远看见裴雁来——然后是孙汀洲——一个接一个喝下满杯纯生。 我猛地松了一口气,动静有点大,麦克风都收了音。 这是拒绝命令的惩罚。 万幸,告白环节没能进行下去。 裴雁来仰着脖子,喉结滚动,眯着的眼前被睫毛沉出一滩阴影。空杯子被随意撂在身侧,他微侧着头,昏暗的灯光并不垂怜,我看不太清面孔。 但酒精给的刺激显然并没让他愉悦,他腰背依旧挺直,舒展又好看。 他惫懒的、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有我见过。 我心里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压抑太久的冲动在此刻突然且毫无预兆企图破卵。 万一…… 万一我没能考到首都,只靠手机联络,异地也有诸多不便,今天告白是不是也不错?哪怕被拒绝。 如果他接受我呢?如果他不对我说“不”呢? 欲念刚起就燎原之势蔓生,最终烧成一把熊熊烈火。一时“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都差点被我脱口唱成“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心不在焉地唱到一半,却看见裴雁来起身出门。 三秒后……孙汀洲也跟过去了。 心脏像被猛地攥了一把,胸闷感十分强烈。 我想到运动会被铺满夕阳的教室,想到刚刚游戏里没开始的告白,又想到些别的,乱七八糟,嘴巴只会机械地吐出歌词。 从这里之后,我的记忆就变得十分混乱。 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糊弄完最后一句,然后莽撞跑出门去,后来是如何形容呆滞地踱步回来,被还算相熟的体委拉着天南地北。更记不清,裴雁来又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侧落座。 只记得体委醉醺醺起身,说,都拉着你聊一刻钟多了,不聊了,不聊了。我麻木地点头,侧过脸去看裴雁来,他漫不经心地喝并不喜欢的啤酒。 差不多是晚上十点,玩游戏的三三两两散了。 团支书一人抱着两个麦克风在唱《想你的365天》,撕心裂肺,双倍被扩大的魔音,比我此刻心情还要夸张。 打断“泪,总是一不小心翻涌微笑的脸”的是一声“我草”。 平时一起打篮球的几个同学围着手机凑在一起。好像是在议论,听说隔壁班想考警校那男的,两天骗了三个小男孩的炮,被人挂上表白墙追着狂骂。 “妈的死给。服了真是。” “我都没看出来这几把人是同性恋。” “还骗未成年,恶心不恶心,我要吐。” “死给变态诚不我欺……” 左侧议论声清晰可闻。 裴雁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哼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