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 车速越来越快,我抓死安全带。 但凡司机是个正常人,我都不会这么紧张,可惜事与愿违,握方向盘的是个疯的。 “裴雁……” 名字都没来及喊完整,裴雁来低垂着眼,头发微乱,面目沉静,后掌却猛地压上方向盘中心。 喇叭声闷响了长达三秒,把我的话阻断。 响声停下,我甫一开口,“操,你……” “嘟——”又一声鸣笛,逼我把话嚼碎往肚子里咽。 我牙根都要被自己咬碎,笛声震得我心率不齐。 我还能不明白吗? 裴雁来这是在堵我的嘴。 车窗吹进来的风越来越大。 我看到监控探头连拍了好几次,一路上不知道裴雁来要被开多少张罚单。 车停在燕平国际机场三号门门口时,镜子里我的头发已经彻底被吹乱。看看时间,差十三分钟到九点。 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我半点都不想再回忆。 “妈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吗?” “对呀宝贝,以后爸爸都不跟我们在一起了。宝宝想爸爸的时候,告诉妈妈,好不好?” “好……” 车旁路过一对母女,行李箱轱辘声吵闹。 我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把车窗关上,声音被悉数隔断在外面。回过头,发现裴雁来肩膀上落了两片金叶杨的叶子。这颜色很衬他。 金黄色,宽不过半掌,多半是在路上被风刮进来的。 我想帮他拿下来。但还没靠近,就被他钳住手腕。 “……”我疼得太阳穴直跳:“我只是想帮你摘掉。” “不劳费心。” 裴雁来笑了下,语气淡淡。他松开手,叶子缓缓飘下,一片落在他脚下,一片…… 一片落在我腿间,刚好遮住裤子的拉链。 妈的,有点尴尬。 驾驶座的车窗被谁敲响。 我甩甩作痛的手腕,想趁裴雁来转头的功夫把这片叶子拨开。 但裴雁来的动作比我想象要快。 “您,您好,裴律,还有,林,林……” 车窗刚降下来,我的手正巧放在跨下。 转过头,我和僵硬到两颊通红无所适从的小米对上了视线。 阿列夫零 裴雁来已被批评教育,林小山下一个。 另外,林小山,男,生日是7月19日。 第34章 不同命 “你好,是林先生吧?我是胡春漫。” 老胡的女儿今年三十岁,在中欧地区刚读完国际法博士。她穿着米白色羽绒服,松松一个马尾,除开长途飞行的疲惫不谈,甚至能夸一句青春靓丽。 另一个行李箱在她丈夫那里,她一手还牵着孩子。小男孩棕卷发琥珀色眼睛,一步一步走在旁边,照老胡的说法,差不多刚刚四岁。一只手不到的年纪。 我顺势接过她的行李箱:“你好,林小山。” 她丈夫是体型高大的中欧人,三十七岁,任某知名大学的环境研究学副教授,主攻方向是atmosphere and ocean science,在生物领域建树颇丰。他额前的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但并不像刻板印象里那样不好接触,和我握手时用着别扭的中文:“您好,林…乡绅。” 胡春漫哭笑不得:“你别介意。” 我带他们往出口走,摇头说:“不会。” 裴雁来的车还停在三号口的停车位上。 一行人走近,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推开,是小米走下来。他腼腆地点点头,然后掀开后备箱,帮着搬行李。 “这位是?”胡春漫只听老胡说,就安排了我一个人。 我把箱子抬进去,才来及介绍:“所里实习生,小米。他今天有时间,正好过来帮忙。” 小米顺着我的话,拘谨地笑笑:“胡小姐您好,我,我是米晓杉。” 胡春漫闻言一愣:“你们……” 我拉开车门,看到光洁如初的副驾座位。 泥渍顽固。下车前,我已经对副驾驶的余污进行了清理,但小米随身携带了湿纸巾,他二次清洁完,一点痕迹都没剩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