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想想,他说不定还真的不知道那两百万的事。越南猴子多狡猾,犯不着跟他分钱。不过Ebby很安全,因为警察的注意力一直在方莹那儿,她哭得太伤心,还一直说自己是罪魁祸首。 我虽然不富于悲剧色彩,可还是具备同情心的。我安慰方莹说:你哭什么哭啊,谁告诉你他们跳下去了? 可没想到陪着她来的女友——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中国女生——竟然跟我急了,她说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人家男朋友出了这种事,多伤心啊?你还说风凉话? 我看都没看她一眼。不过我挺佩服方莹。都“出了这种事”了,她居然还敢跟人说那是她男朋友。老实说我都有点儿感动了。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就一边儿站着去了。 我正好儿欣赏欣赏风景。金门大桥正沐浴着夕阳,红灿灿的让人一下子就明白为啥管它叫“金门”了。 然后。我转脸儿面对着浩瀚的太平洋。海浪没命地拍打着悬崖底下的岩石,好像一群缺心眼儿却大嗓门儿的家伙在一起起哄似的。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点儿遗憾,我想以后估计来不了几回了,因为我旷工三天,又进了趟局子,估计生物公司肯定该让我走人了。这离我卷铺盖回国也不远了。 可出乎我的意料,第二天我回公司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夜猫子”竟微笑着跟我打招呼,关心我身体怎样,病好了没有。我看着他那只夸张的大鱼钩儿鼻子,听着他浓厚的印度口音,突然怀疑他舌头比鼻子更适合做鱼钩。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没去公司上班,还真在公司引起了一点儿小小的恐慌。“夜猫子”对付不了我的几个比较难对付的客户,所以一连串儿地给我打了N个电话。那会儿我正躺在床上“冬眠”,自然听不见手机铃声。 夜猫子心里冒火,实在憋不住了,竟然打电话给“下岗工程师”白立宏,大概他觉得白立宏跟我私交挺深。在美国人眼里,中国同事们似乎都亲如兄弟,可没想到中国人有时候也喜欢亲兄弟之间动刀子。 不过白立宏不是这种人。他是个热心人,所以让太太打电话给蒋文韬。蒋文韬自然也找不到我。可她打了个电话去我的公司,没跟我沟通就编了个瞎话儿,说我高烧烧晕了躺在医院里挂盐水呢,还说千万别去医院看我,医生说这病弄不好传染。 我回到公司以后发现夜猫子特别和颜悦色,这主要因为他让我那几个客户折磨怕了,所以发现了我的一个新功能——能让他至少多活十年。所以靠着我延年益寿的功能,我不但没被裁,反而被升了职,一时半会儿再也不用担心卷铺盖回国了。 我马上给蒋文韬打了个电话致谢,她也惊呼着说:你到哪儿去了我怎么找不到你?我也有点儿纳闷儿她怎么没四处找我,我不上班儿不接电话那不也跟失踪了差不多?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那几天根本不在湾区,她跟男朋友去阿拉斯加旅游了。而且替我给我们公司打电话搪塞之后,又不幸把手机给丢了。据说是让狗熊给叼走了,这高科技的时代可真要命,过两天说不定狗熊也要上etrade买股票了。 蒋文韬终于又有了男朋友了。而且不是白太太介绍的。其实这一点儿不出乎我的预料。她配了隐形眼镜也改了发型,时不时地能听见别人夸她漂亮。听见人夸她就抿着嘴笑,虽然显得嘴有点儿大,可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得挺可爱,可爱的微笑又促进了脸部的血液循环,于是夸她漂亮的人也就更多了。 自从蒋文韬交了男朋友,我跟她倒真聊得多了。偶尔我们还会聊起桐子。有一次她突然笑着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他是怎么回事吗?我硬着头皮说我跟他怎么回事?她脸一下子红了,眨眨眼说,你跟他呀,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就冲着她这句话,我真把她当知己了。 我跟蒋文韬说起过要写本书,叫做TZ的悲剧。她点头说还真叫你说中了。这让我心里诧异了片刻,不知她所谓的“说中了”是指“TZ”还是“悲剧”。过了片刻,她又摇头说,不过天算其实不如人算,怕就怕自己想不开,老天爷也没办法。 就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表情有点儿像Las Vegas那个算命老太太。老太太曾说过,别让梦蒙了你的眼睛。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TZ这名字其实并不确切,因为这世界上可不光桐子会做梦。 说到这儿,蒋文韬突然调转话题,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这句话让我愣了一秒钟。看来所谓“说中”是两者兼顾了。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我能说什么呢? 其实前两天我突然收到了一封email,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