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扫净地板,擦干玻璃,拧抹布的水里满是浓黑,墙角的米粒存了几天,成了薄薄一片,和地板粘在一起,用铲子才能挑开。 抽油烟机上的污渍怎么也擦不干净,薄松把洗洁精涂在上面,越擦越黏越擦越脏,他忘了系上围裙,袖口脏的像在泥水里滚过,无意间抹掉脸上汗水,眼角红肿生疼,睁都没法睁开。 大半天过去,才算把房间清理一遍,薄松脱掉上衣,囫囵倒在床上, 抓起一只枕头,狠狠摔在地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市场这么乱,飞单的人这么多,怎么偏偏赶上让他出事。 创业几年的兄弟情谊,叶晋那冷血动物,竟然说断就断,卢甘齐更不用说,就是个落井下石的东西,看他栽进沟里,背后肯定笑掉大牙,没少在叶晋耳边吹风。 积累的客户折了大半,后期再合作的可能微乎其微,他还有房贷车贷要还,每天睁眼就是账单,这么坐吃山空下去,还不知道能撑几天。 在外东奔西跑的时候感觉不到,骤然清闲下来,独自躺在家里,日历上的时间变得模糊,工作日和休息日没有界限,无所事事带来巨大的负罪感,像一口大钟,重重敲击胸口,回旋单调嗡鸣。 他迫切想说什么,发泄对叶晋的不满、对客户的抱怨、对事业的焦虑,可家里空空荡荡,他被困在囚笼之中,抓住的只有空气。 手机在客厅嗡嗡作响,薄松摔掉杯子,赤脚大步走了过去,挥手就想按掉,可看到来显,手指僵在空中,半天没按下去。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他的母亲。 薄松抓耳挠腮,手机比刚出炉的山芋还烫,心里抵触不想接听,电话响了几声断了,他松了口气,微信冲来视频邀请,薄松揪掉头发,认命按下接听。 “儿子,你二姨早上来家里哭,说了半天俺们也没听明白,玉芬呢?你让玉芬来接电话!” 薄松心道上哪让连玉芬来接电话,干脆雇个团接他们过来,来个铁窗一日游得了。 “妈,玉芬不在我这,”薄松没什么好气,把手机离远一些,“你先出去,让二姨和我说话。” 母亲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离开房间,二姨对着屏幕,咧嘴嚎啕大哭:“松松啊,二姨就这么一个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干什么了呀!你知道二姨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下半辈子怎么办呀,她要是出什么事,二姨可怎么活呀!她小时候不听话贪小便宜,看到了我就说她,看到了我就骂她!后来我出去打工,家里没人管她,她好不容易毕业,我还没给她办升学宴呢!” 听筒里魔音穿耳,薄松头疼欲裂,只想摔掉手机。 “松松你知道的,二姨不是这样的人,玉芬也不是这样的人!那电视上说,大城市可多传销的了,玉芬是不是被骗了,别人逼她这么干的!”二姨嗓音瓮瓮,眼睛肿成桃子,“二姨没有文化,说什么也听不懂,你是高材生,她可崇拜你了,你就是她的榜样,你得帮帮她,帮帮你妹妹,帮帮你二姨呀!现在一家就这么一个,你妹妹还是个孩子,心肠软不懂事,肯定被人给骗了呀!” 薄松心道她不骗别人都烧高香了,别人还能骗得了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