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割破,手臂都是口子,后颈血流不止,擦一把一手湿|红。衣领被血水染透,林羽白头晕目眩,嘴唇发白,眼前弥漫黑雾,他咬住手臂,强提神智,对薄松怒喝出声:“滚开,不准碰我!” 薄松的手臂僵在半路,他眼神游移,嘴唇微颤:“老婆……” “谁他妈是你老婆!”林羽白啐出血丝,“爱叫谁叫谁,滚开,有多远滚多远!” 薄松僵在原地,林羽白恶狠狠瞪他,转脸不再看他,贴崖壁向下挪动,这里山峦陡峭,杂草密布,林羽白抓住草藤,踩住石头,慢慢向下磨蹭,快到底时掌心无力,触地绊了一脚,脚腕肿出鼓包,他忍过撕裂疼痛,抬眼看看四周,抓来一根木条,一瘸一拐向前,向市区方向挪动。 薄松没有追来,林羽白不敢掉以轻心,故意在没法开车的小路上走,下过雨的尘土满是泥泞,踩进去一脚污泥,他深一脚浅一脚踉跄,在漆黑夜色里前行,水池蛙声阵阵,四周空无一人,夜风如刀封住伤口,后颈小臂不再流血,他深深吐出长气,走到较为宽阔的空地上,爬上一块石头,摸遍全身口袋,找出证件卡片和几十块钱,叠好抓在掌心。 天光微亮的时候,渐渐有出租车出来跑活,看到林羽白坐在路边,向他狂按喇叭,林羽白成了惊弓之鸟,放过几辆车后,才小心登上一辆,让司机带他去市中心医院,趁人少排队取号。 他担心薄松还有后手,暂时不想回家,想在医院这种人多的地方避避风头,躲过几天再说。 坐在病床上的时候,身上阵阵发冷,脊背虚靠床沿,额头覆满虚汗,松软手指握不住拳,护士狐疑看他,用橡皮筋系他手腕:“手臂放松,要进针了。” 林羽白没法放松,他身体比常人敏感,从小怕痒怕疼,被蚊子咬都会半夜惊醒,起来涂抹药膏,当初和薄松在一起的时候,宁可生生硬扛,都不想打抑制剂……更不要提现在了。 “放松,放松,你肌肉绷这么紧,针头扎不进去,不打点滴没法退烧,”护士放缓声音,耐心劝他,“这样,你仰头看天花板,想什么都行,只要别想打针,疼一下就好了。” 林羽白不想给她增添负担,听话仰起脑袋,眼神四处游移,他的模样晃在镜中,鼻子眼睛耳朵一闪而过,眼角细纹格外清楚。 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睡眠不足,他脸色发乌,额头粘|满干涸泥土,像个从原始时代跑出来的野人,和现代格格不入。 手背被针头刺|入,林羽白呲气抽手,手腕被护士握住,护士拧眉看他,三下五除二抽针,在针头外黏|上创口贴:“好了,你没有家属陪护,自己盯着输液瓶,快没了立刻按铃。” 林羽白乖乖点头,手背放在身边,看药水一滴一滴落下,缓缓流入身体。 “请等一下!”护士出门之前,林羽白高声唤她,“您的手机能借我用吗?” 护士的手机小巧玲珑,林羽白将它捏在掌心,指头将拨号栏调出收回,迟迟没有拨出号码。 陈树达的手机号他倒背如流,闭眼都能拨出,他有一万个理由拨通电话,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能表现的若无其事,不让树达起疑。 他不想让树达替他担心,他知道最近公司不太平,家里还有那么多事,树达焦头烂额乏术,靠咖啡和薄荷喷雾保持清醒,在那滚卷的烂麻还没解开的时候……他不想节外生枝,给树达再添负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