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孟老师会不会怪我啊?”他担忧得坐立难安。 “不会的,孟老师的气量没那么小,更何况,你这还给他带了一波热度,就怕有人撕你蹭热度。”经纪人的担心不无道理,果然到了晚上,网上一片骂荆宇蹭孟衍璋热度,实力倒贴。 【你这个废物儿子,怎么成天只知道倒贴你爸爸,你爸爸扶贫扶得还不够吗?仗着你爸爸在山里拍戏没法儿搭理你,讨饭讨够了吗?】 【我家哥哥的大喜事就因为你一张烂嘴,现在网上都是嘲讽,你以死谢罪吧!】 【死娘炮,倒贴狗,滚回去唱歌吧,演的什么鬼,多亏我老公带你飞,离了我老公后连水花都没有,现在又眼巴巴跑回来蹭热度,恶臭死了。】 荆宇被气得眼睛发红,“我……我以后还是别靠近孟老师好了。” 经纪人抽走他的手里的手机,“那些键盘侠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荆宇点点头,可真不往心里去是不可能的,恶语伤人六月寒,一句在别人看来无足轻重的话,很有可能让当事人痛苦许久,到头来那些出言伤害人的家伙还要骂你一句,心理承受能力太弱,矫情的一逼。 …… 孟衍璋正在拍重头戏,那是儿子方勋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父亲的伟大。 饰演方勋父亲的老戏骨张德艺躺在床上,硬要强撑着下地。 方勋上去一把扶住他,“你躺好,要什么和我说。” 方父摆摆手,推开他,“该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你的腿都这样了,还要去上课,上什么课!”方勋气愤的将方父推回去,让他躺下休息。 今年连着下雨,方父夜里将最后一个孩子送回家,打着手电筒回来的路上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还是方勋一直见父亲没有回来,又是大雨滂沱,找了自己的发小还有邻居冒雨去找人,最后在山坡下的一棵树旁边,找到已经昏迷的方父。 方父在家里休养了一周,除了腿还瘸着,别的地方都已经没有大碍,他心里记挂着那些孩子,打算去上课。 方勋却不是这么想,村里有一些叔叔婶子,特意找过他,让他劝劝他爸,别那么固执。 经过一番了解,方勋才知道,他爸兢兢业业守在这里教书几十年,在旁人看来除了感激之外也有些厌烦。 一位婶子和他说:“方老师是教得好,可他总劝孩子们一直读下去,然后考大学,说实话咱们这儿考出去的有几个,要我看能认识点字,出去打工不会被骗就行了。” “老赵家的强子小学念完就出去跟着他表哥打工,现在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他们家都准备修楼房了,还有老吴家的梅子,过年回来的时候,打扮得那叫一个漂亮,大包小包提了不少礼物。” “书读那么多有什么用啊,挣不到钱,也娶不到媳妇儿,我和小浩他爸商量着等强子回来,就让他带着小浩出去打工,可你爸一直拦着,来我家找我们两口子谈过好几次话了。你帮婶子劝劝你爸,你自己也是从这里出去的,应该知道婶子说的都是大实话。” 小浩他妈这样想法的人,不是唯一一个,应该说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不行,孩子们还等着我,读书可不能耽误,耽误不起。”方父的固执和刻板在这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 方勋握紧拳头,眼睛越来越红,额上的青筋鼓起,他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开口道:“没有人在等你,他们巴不得不用上课。你以为你做这些,别人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不!没有人会感激你,他们讨厌你,厌烦你,他们觉得你是个难搞的麻烦!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方勋的话在昏暗的屋子里,宛如一道惊雷,震耳欲聋。 方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色,浑浊的双目,百般情绪翻涌,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我不需要别人感谢,我只求问心无愧。” 他枯瘦的手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只要我心中的火不灭,我就不会迷路。” 方勋心头大震,在他坚定的目光下,眼眶湿润。 “卡。”徐淑梅导演对孟衍璋和张德艺老师竖起大拇指,“很棒,过。” 孟衍璋眼眶里闪动的泪珠,在徐导说完后,簌簌的滚落下来。 张德艺老师走过来,将纸巾递给他,此时的孟衍璋的还沉浸在戏里,结过账纸巾,连谢谢都不会说了。 “戏不错,好好演,前途无量,加油。”张德艺老师拍拍孟衍璋的背说道。 见孟衍璋低垂着眉眼,手里拿着纸,一看就还没有出戏,他也没有催促孟衍璋,转身和徐导交谈去了。 “你从哪儿找来,这么灵气的孩子?” “哪儿是我找来的,自己送上门来的。”徐导笑道。 “那你可算是捡到大便宜了。”张德艺老师闻言竖起大拇指。 徐导和张德艺老师对视一眼,看向不远处的孟衍璋,“谁说不是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