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静静地看着吴思圆,吴思圆颔首看着地面静静地等。 两人隔着一道门槛,数十个台阶对峙,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拿眼前的人命跟未来的新臣比,全看她们在司牧心中,孰轻孰重。 司牧薄唇紧抿,好一会儿才展颜一笑,抬手鼓掌,“好法子!吴大人果真为国为民,是我大司的好臣子。” 他道:“此事,就按吴大人所想去做,本宫没有任何意见,皇姐觉得呢?” 司牧凤眼扫向旁边。 司芸像是才回神,刚才紧攥龙头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虚虚搭在扶手上,“啊?朕也觉得吴大人这个法子不错,就按着这个来吧。灾民一事更重要,拖不得。” 就因为知道拖不得,才拿这个要挟司牧。 他若是不同意,便会背负不顾灾民性命一意孤行的骂名,从此人心不在。他若是同意,秋闱一事后,考生们选上来的都是皇上想要的人,新臣中,没有他能用的人才。 司芸得了便宜,看向吴思圆,说道:“富商那边就劳烦爱卿走一趟了,回头愿意为大司出力的人,朕挨个赏她们一副朕亲笔题的字,如何?” 吴思圆笑,“臣先谢过皇上,有皇上亲笔题字做报酬,她们定然拼命为我大司出钱效力!” 早朝结束,群臣散开。 不能说一无所获,至少难民跟赈灾银一事解决了,但也没想象的高兴,因为秋闱一事丧失主动权。 宋芷茗忍不住回头往勤政殿方向看,再看看大步出宫的吴思圆,幽幽一叹。 这就像下棋,被将了一军,全看长皇子如何应对。 秋闱如果就此放手,新税一事怕是难上加难。 司牧坐步辇回的勤政殿,今日起太早,早朝又过于费神,导致他太阳穴突突跳动,有些头晕。 他回去歇半个时辰。 胭脂抬头看司牧苍白的唇色,从袖筒中将糖罐掏出来,打开盖子朝上递过去。 “我好像好些日子没吃了。”司牧捏了一块,塞进嘴里含着。 他懒洋洋地歪在步辇中,浓密的眼睫落下,遮住眼底神色。漂亮的凤眼眼尾顺着眼睫垂下往上扬,透着股生人勿近的锋利感。 司牧面上没有半分表情,唯有腮帮子被糖块顶的鼓出一个圆润的弧度。 他越是沉默,身边人越是不敢说话。 到了勤政殿门口,司牧下辇。 硃砂满脸高兴地迎过来,“殿下,您猜猜谁来啦?” 司牧把糖咬碎,满嘴甜意瞬间在口腔中爆开,他歪头看硃砂,“阿柚?” “猜对了。”硃砂见司牧脸色有些苍白,不似今早回来时那般粉润好看,不由担心。 他朝后看向胭脂。 司牧早朝时,胭脂都是站在殿内廊柱后面候着。 胭脂朝硃砂微微摇头,示意他今日早朝不顺。但是说是不顺,殿下心情又不像是特别差。 司牧心情不好格外烦心的时候,会伸手问他要两块糖。 胭脂伺候的时间最久,了解自家主子。司牧今天虽然面上不悦,但应该不是很心烦,否则他会把糖块当糖豆子嚼,一颗接着一颗,根本没耐心任由它在嘴里慢慢化开。 而刚才,司牧就这么慢条斯理的含着糖。 直到听见驸马谭柚来了,才把糖嚼碎。 司牧抬脚进殿,便看见谭柚坐在桌边,正眉眼含笑的摸松狮的大脑袋。 松狮开心死了,哼哼唧唧地蹲在谭柚腿边,眼睛眯起来,舌头吐出来,昂着头咧出一张大大的笑脸。 连一对支棱起来的耳朵都朝后抿着,尾巴不停地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