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好笑,他们已当过几十年的夫妻,她在这种事上竟不知该怎么回应。她只得自欺欺人地想,这是因为现在的“他们”还不熟悉,他与上辈子太不一样了,所以让她不知所措。 可内心深处她终究知道,她的无措并不是因为那些。其实在上辈子那几十年里,她都不大能应付好这种事。 在跟随外祖父母居住的那几年里,外祖母告诉她这样的事是羞耻的。她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女孩子,断断不可以此为乐,更不能沉溺其中,举止轻浮只会让人瞧不起。 这些话她一直牢牢记得,她不愿做那样轻浮下.贱的人,便在每每行房时都表现得极为隐忍克制。 而他——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两个人都很生涩,自是一点甜头都没尝道,苦头和尴尬倒是吃了不少。 可后来他食髓知味,“进步”得倒是很快。是以在后来约莫半载的光景里,他也时常这样与她亲昵,会在这样时刻抱她吻她,做一些……做一些让她舒服却又并不“必要”的举动。 那时,她多多少少是有些享受的。但想到家中的教诲,那一丁点享受的心情也让她无地自容。她便将他的那些举动视为轻贱与调戏,对此表现出了不加掩饰的厌恶、抗拒,好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初时委婉地开解过她,后来见说不通便也只得作罢。 再后来,他便也不再做那样的事了。 于是在她后来的人生里,这种事变得简单、客套、例行公事。 所以,她从未体会过书里写的那种“轻浮”的意趣。 可现下他这样吻着她,虽然仍然带着几许生疏,却让她记起了许久之前那久违的一点点“舒服”。她忍不住地想要回应,心里一遍遍地跟自己说这辈子横竖是赚了,只要痛快就行,管什么轻浮还是端庄呢? 但这种事终究不同于点个菜吃个饭,她再如何规劝自己,心里也仍横亘着一条堑。她越想越左右为难,紧张得发抖、局促得想咬牙。 就那么轻轻一咬,却咬在了他的唇上。 “嘶——”裴砚吸着凉气滞了滞,楚沁倏然回神,眼看他的唇上冒出几个血点。 他挑了挑眉,一壁将血抿进口中一壁看她,她干巴巴道:“对、对不起……” 那声音听着都快哭了,就好像被咬伤了嘴的是她,但其实她是为难的。 裴砚却只道是上次的不适让她害怕,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俯首在她耳畔道:“别怕,我这些日子……咳,无事时也读了些这方面的书。” 楚沁瞳孔骤缩,双手提防地支在他胸口:“读那些书做什么!” “想让你舒服点。”他低笑,声音已有些哑,带着几许说不清的情绪,急切地告诉她,“不会一直那样难受的。” 楚沁的脸变得滚烫。她觉得这话是难以启齿的,可他竟然说得十分恳切,既是在哄她,又像在做一种保证。她已不记得同样的话他上辈子有没有说过,只觉这些话现下好像一道幻术击在她心间,在她那份撑了一辈子的坚持上击出了一道口子。 她于是忽而抬了下头,大脑一片空白中,鬼使神差地吻在他耳际。 裴砚怔忪一瞬,继而蓦地笑了。 他强硬地吻住她的唇,又将她的唇齿一并撬开,分分探入。 楚沁吓坏了,吓得心跳都加速,可又并不想拒绝,便傻在那里由着他欺负。 直至他这一吻终了的时候,一股酸楚突然而然地从她心底泛上来。她不自禁地一声哽咽,裴砚眸色一凝,忙问:“怎么了?” “裴砚……”她这辈子第二次唤了他的名字。上一次还是他要为她去和胡大娘子理论的时候,她情急之下叫了一声。 他的动作于是姑且停下了,她直视着他的双眼,贝齿紧紧咬了咬:“你……”然后停顿了半天,“你会不会嫌我举止轻浮,不配在你们定国公府里当官眷?” 裴砚好生一愣。 他起先甚至以为她在说笑,对视了一息才发现她是认真的,眼中的不安重到难以言述。 他不由哑了哑,想认真答她,那股哭笑不得的情绪还是渗了出来,连带着话音都带了几分古怪:“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夫妻!”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