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纠结在李副将脸上转瞬即逝,他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咬牙道:“将军沐浴之时,可要将那拓跋禹送出帐外?” 今日雨势大得出奇,他料想将军从外头归来定是浑身湿漉难挨,自然要沐浴更衣。以往将军都是在主帐沐浴,可现如今北魏皇子就宿在那里,李武便有些摸不准该如何处理了。 若是将那拓跋禹放出,无形中便多了几分战俘逃脱的风险,毕竟几经交手,现在可没人敢小瞧北魏战鹰的战斗力;但若是让大将军换地方沐浴,又是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像是南魏有意迁就忌惮北魏一般。 此事他思虑良久,实是无法想出万全之策,谁知上峰压根不在意这个,甚至还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嗐,原来是这事呀!何需如此麻烦,随意拿个屏风遮挡一下便是。” “帝姬!”想要阻拦却不知以何种理由,情急之下,李武下意识唤出自己最熟悉的称谓。 孟君轲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怎么?对你家帝姬如此不信任?放宽心,本座自有分寸,暂时不会对那拓跋禹行不轨之事。” 李武:“?” 什么叫暂时?不对,为何是您对他行不轨之事? 掉入帝姬的逻辑陷阱,李武只得在心中暗暗悔恨——若是早知还有这一出,他和陈瑾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帝姬住进魏国皇宫。 之前孟君轲不愿住进宫廷,给出理由有二:一是父皇母后尚未入主皇宫,她不便先行占用;二是将士们被勒令不得惊扰百姓,只在内城寻地安营扎寨,她身为统领自该以身作则、与弟兄们同甘共苦。是以,虽然整个南魏军队打了胜仗,如今却还可怜兮兮住在营帐内。 可这帐篷内部仅有方寸之地,这屏风不就是个摆设,何堪大用? 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上峰下令,李武不敢不遵,最后只得千挑万选了个最厚实的金丝楠木屏风给送进去。 回到暖烘烘的营帐内,孟君轲只觉得浑身筋络都放松下来——这两日她实在是太疲惫了。 余光瞥见依旧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孟君轲懒得同他周旋,卸去外层盔甲,只想快些沐濯。 “帝姬似乎和传闻中很不一样。” 突兀的清冽声音于帐内响起,孟君轲没想到拓跋禹会主动同自己搭话。诧异了一瞬,她绕过屏风,挑眉道:“你说什么?” 卸去盔甲后,湿漉半透的单衣紧贴在她身上,拓跋禹守礼地移开视线,注视着地面重复道:“世人皆道南魏帝姬被娇惯得不成样子,仗着家世和武艺恣意妄为。但帝姬比传闻中要有勇有谋得多,是禹平生所见极为有魄力有智慧之人。” 孟君轲嘴角微勾,饶有兴致道:“拓跋将军怎么也学起阿谀谄媚那一套来了?但你既是如此捧我了,那我便也顺着你给的梯子问一句,将军何出此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