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几乎要被气哭了。 他很少发脾气,更不会骂人,唯一会的脏话还是小时候跟宁虞学的那句“他娘的”,即使现在气成这副德行,他也只会翻来覆去说“哪有你这样的”。 宁虞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胆大包天到将沾了口水的草扔他杯子里,当即也怒了:“你半夜三更咬我手我都没有同你追究,你竟然还敢主动过来找事?就这么想找死吗?!” 易雪逢被他骂得脑子一懵,愕然看着他:“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好好睡我的觉,怎么可能会半夜三更去咬你?” 宁虞没脸说是自己跑进去戳他脸扰人清梦,冷哼一声,熟练甩锅:“反正就是你的错,少给我废话。” 易雪逢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和这种不讲道理的野蛮人说话,他深吸一口气也管不得什么脾气不脾气了,走上前抬脚朝着宁虞的膝盖踹了一脚。 只是宁虞皮糙肉厚,他又没穿鞋子,泄愤地踹了一脚还把自己疼个半死。 易雪逢蹲下来捂着脚背,头脑一阵发蒙。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哪有他这样的?”易雪逢浑浑噩噩地想,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了一瞬,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更加恶毒的话。 他双眸嗔着泪,抿着唇抬起头瞪着他,努力让自己变得凶狠起来,只是嗓音却带着哭腔,直接让他的气势减了大半。 “宁剑尊你可真是歹毒!” 宁虞:“……” 易雪逢的脚趾踢在宁虞膝盖上,像是碰到了铜墙铁壁,疼得他浑身一阵发冷汗,蹲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 宁虞要被他气笑了,这小混账胆大包天敢踢他,自己还这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到底装给谁看。 宁虞想到这里,突然浑身一僵,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铁石心肠,对这小混账的扮可怜可以漠不关心视若无睹,但是秋满溪就和他不一样了,他师尊向来心软,对所有人都宛如春风化雨似的温柔,更何况这小子还有一副欺骗人的可怜外表。 宁虞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开始隐隐作痛。 易雪逢还在捂着自己的脚背不停地倒吸凉气,看来是疼得不清。 宁虞挣扎许久,瞥见外面已经开始大亮的天边,微微咬牙,艰难地矮身蹲在易雪逢面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安慰的话:“还、还疼吗?” 只是宁虞积威甚重,安慰人的话语被他用“三天之内取你狗命”的脸说出来,硬生生给人一种遭受死亡威胁的恐惧。 易雪逢还在气头上,宁虞一靠近他就觉得生气,他怒道:“起开!” 宁虞强行忍着,道:“我给你看看。” 易雪逢道:“不用你假好心。” 宁虞道:“好,那你保证等会我师尊来了你不朝他告状。” 易雪逢:“……” 易雪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本他还以为宁虞是破天荒良心发作了来安抚他,谁知道他竟然单纯只是为了怕秋满溪责罚。 易雪逢再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道:“好。” 宁虞见他答应,立刻站起身,转身冷酷无情地走了。 易雪逢:“……” 宁虞走了没多久,秋满溪就摇着扇子哼着小曲到了。 他刚一推开门,就瞥见了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可怜巴巴仿佛是被人丢弃的小狗似的易雪逢。 秋满溪将扇子一合,发出“唰”的一声脆响,他快步走上前,单膝跪在地上,柔声道:“徒儿,怎么坐在地上,不凉吗?快起来。” 易雪逢抬起头,眼尾微红地看着秋满溪,他声音带着点哭腔:“师尊。” 秋满溪几乎被他这声“师尊”给叫得心都化了,忙揉了揉他的头,哄道:“乖,不哭,是你师兄又欺负你了吗?” 易雪逢将头一偏,别扭道:“他才不是我师兄,我不要认他。” 秋满溪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说气话,但是却体贴地没有拆穿他。 “好好好,不认他,徒儿不想认就不认。” 易雪逢被秋满溪又哄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坐在了旁边的软榻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