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这般仁慈。”赵容显突然道,声音带了一丝不显见的责备,“如果你不能一直给他们仁慈,一开始就不要给。” 心有奢望对这些孩子们,反而是残忍的事。 苏向晚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在逆境苦楚里头长大的孩子,心中只要一点甜就可以填满了。” 她幼时生活得并不好,那时候总会在想,哪怕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给她一丁点的善意,说不定她就不会变成今日这样,哪怕再装得如何温和热情,心里头都像冰了一座千年的冰山,哪怕再用力去捂,捂热的也不过是面上小小的一点,很快又会给冰封大雪侵蚀回去。 她努力让自己像开得最娇艳芬芳的花儿,谁见了都会喜欢。 她温热地待着身边的每个人,可偏偏花骨朵里头是冷的。 灼热的阳光能温暖花儿,光芒却永远只能覆在表面。 赵容显跟她恰是相反的,他自小就被所有人善待并且真心实意的保护着,只是那些凶险荆棘之路太过难走,让他不得已地穿上铁石铠甲,可脱下那层铠甲,里头的心是暖和的,柔软的。 说起来,她似乎比赵容显更适合做大反派。 赵容显冷眼睨她:“富庶商家的千金小姐,也知道什么是逆境苦楚?” 苏家的情况他很早就调查得很清楚,虽然苏向晚在家中地位不高,处境不好,但比起那些高门大户里头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境地,简直就是小儿科,更别说家中掌权一直是疼爱有加的大姐苏远黛。 苏向晚的日子比大多数人好多了,可以说几乎是无忧无虑成长起来的。 谁能知道她是怎么养成这样狡诈又心机深重的性子。 这个苏向晚的确没法回答。 原主苏向晚的童年跟她是天差地别,性子也是南辕北辙。 “反正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像你一样,哪怕再凶再可怕,心里头都装着光。”苏向晚说得很自然,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太过放松,把心里头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的心重重地被叩了一下,仿若在干涸空寂了千年的山谷之间荡起的回音,颤了很久才停下来。 在这之前,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心还是会跳的。 她天生就有轻易取信于人的魔力,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都那么容易让人信服。 “你看孩子们都单纯,其实你是不是对他们好,他们都知道。” 他眸中覆着的琉璃,似横生了裂缝,连语气都生硬了起来,“我并不需要他们喜欢我。” 他讨厌美好的东西,诸如亲近温和还有善意,甚至喜欢。 人骨子里天生就抗拒不了这些东西。 而一旦沉溺其中,这些对于在阴谋从里披荆斩棘活下来的他是致命的负担。 他巴不得大家都讨厌他,远离他,敬畏他,这样能少很多麻烦。 从前他一冷言冷语,苏向晚都觉得他吓人,都不敢出声,这会胆子大了,也少了许多顾忌:“我可算能理解赵昌陵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了,你从前一定没少说你根本不想同他争,不需要那些送到你面前来的荣耀吧?” 赵容显莫名冷笑了一声。 “你这样可真太招人恨了,这些东西明明你都轻而易举地拥有了,是别人望尘莫及甚至奢求的东西,你却说得这么不屑……” 就好像一个有一桌满汉全席的有钱人跟一个饿了几天肚子的穷人说,我觉得满汉全席太腻了所以我不要,殊不知人家想吃一碗白米饭都十分困难,你却还高高在上地来一句你要你就去吃啊。 特么的她都想揍赵容显一顿。 “你倒还挺会为赵昌陵着想的。”他凭空丢出来这么一句,语气里满是尖锐。 这重点都歪哪去了大哥? 苏向晚简直是懵得一笔。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