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个好兆头。 “娘,咱们喝一杯吧。” “自然是要喝一杯的。” 身后的罗妈妈忙上前给两人斟酒,上好的桂花酿,还是从扬州府带来的。 谢玉渊抿一口,微微摇了摇头。 这酒与老爹做的桂花酿比,差得远了。爹做的酒绵柔香醇,后劲略薄,不上头。 而这酒的后劲有些大了! 想起那个憨厚纯朴的男子,她怕娘也尝出区别,忙亲手拿了一只最大的螃蟹,放在娘的碗里。 “今儿的螃蟹份量挺足,娘尝尝。” “嗯!”高氏点头。 罗妈妈忙接过来,令丫鬟们拿工具敲碎了蟹壳,慢慢挑出里面的白肉…… 高氏这一会却已经连干了好几杯酒,脸色绯红,似有薄醉,一掀眼皮,对上谢玉渊的视线,“这酒后劲怎么这么大?” 谢玉渊一阵心虚,陪笑道:“桂花酿的后劲都大,娘要是喝不惯,咱们换了黄酒来,烫热了吃,身上暖暖的。” 高氏瞪了她一眼,把酒盅一扔,“醉了,不喝了,来人,扶我回去。” “娘,螃蟹还没吃呢?” “明儿再吃。” 高氏倚在罗妈妈身上,脚步踉跄的离去。 谢玉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郁闷,好几种滋味来回翻转一周,叹了口气。 人心不是石头做的,有些东西说忘就忘,娘连味觉都还记得那个人呢! 此时,月上中天,天地静谧,一盘螃蟹早已凉透。 谢玉渊顿时觉得没了胃口,起身回到了房里。 这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又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青草堂按时歇息,躺在床间,谢玉渊罕见的失眠了,虽然有了李锦夜的一诺千金,她依旧是担忧了。 担忧什么呢? 谢玉渊问自己。 这世间,不是成,便是败,那么,明日谢玉湄入卫国公府,是成,还是败! …… 明日卫国公府的寿辰,于谢玉渊而言,是人生大事;于这京城中的许多人来说,也是大事。 今夜,不仅是她的难眠之夜,也是多少人的难眠之夜。 心念堂里,谢玉湄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姨娘说了,男人都喜欢那柔柔弱弱,欲拒还迎的。 卫国公府里,老管家想着明日的宴席,回到房里又觉得心不安,披了衣裳又往大厨房去; 怡红院里,苏长衫和张虚怀头挨头,悄声商量。这出京的路线是直接往西,还是绕个圈子再说?从北城门出还是从南城门出? 而此刻的江南杭州府,李锦夜骨节分明的手放下一颗白子,对面的马闻山皱了皱眉,“王爷,这子落得很有几分凶险啊!” “富贵险中求!” 李锦夜的眼睛闭上,深呼吸了两口。 明日先是卫国公府拒亲,再是静待宫中的动静,最后就是一撮而就……不知道苏长衫那头是不是万无一失。 若万无一失,便是天各一方,此生不见; 若有闪失…… 李锦夜猛的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淡然如往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