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天轰然一声塌了,她恨邱景之可心底深处却又还争气地爱着他。 她一直以为即使邱景之对程月知动了心,她依然会是邱景之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程月知一个横空出现的陌生人怎么能比得过她? 可偏偏程月知就是做到了,而且程月知做得很好,甚至最后还让她的一片痴心成了笑话,让她成了邱景之的剑下亡魂。 到了此时此刻,当邱景之说要救程月知时裴九真的内心却毫无波澜,她平静到近乎冷漠。 那人松了手,放走的却不是裴九真,而是程月知。 裴九真并不意外那人没有按她说的做。 裴九真看向前方,却在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群里一眼捕捉到了那个长身玉立,如松如柏,身着玄色鱼纹对襟长衫眼放沉沉冷光的人。 他回来了。 上古神迹云梦泽少主云若谷。 云若谷的眼神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大,饶是裴九真一点儿错处没有,还是有些心虚地撇开目光,避过云若谷冷到冻人骨头的眼神,但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今日之事让云若谷碰巧遇上了。如此,他便不会以为是她负了邱景之,无理取闹,非要退婚。 如今,她可是实打实的被弃之人,可怜虫的形象勉强算是立住了。而邱景之负心人的形象,托他们三人合力打造,也算是立住了。 “九九!”裴少禹拨开人群,心惊肉跳地看着被人挟持的裴九真,又看见她脖子上一片红肿。裴少禹登时青筋暴起,一向和善待人的他竟被急得眼冒火光,怒火中烧道:“何方妖物!速速放了九九!否则我废了你!” 裴九真换上一个哀怨的眼神看向裴少禹,极尽柔弱无辜之态。 晃地一眼,裴九真感觉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只一眨眼的功夫,她便觉得禁锢她脖子的那道力量不见了。 恍惚之间,周围似乎起了一阵骚动,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裴少禹揽住肩膀,护在身边。 裴少禹来来回回打量裴九真脖子上的伤,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脖子,但也只敢轻轻一点,生怕弄疼了她:“疼不疼?” 裴九真脖子上的伤似乎还有被烈焰灼烧过的痕迹,想来应当是那个黑衣人的术法所致。 裴九真立马像受了惊的猫儿一样钻到裴少禹怀里,泪凝于睫,语气里委屈好比水漫金山:“疼。” 只此一个字已经让裴少禹心肝都跟着颤了一颤。 九真是青龙族最珍贵的小公主,从小是被父母,被他们兄弟,被族中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曾伤过一点皮毛,更别说被人挟持,受此等惊吓。 裴少禹搂紧了裴九真,可裴九真却一个劲儿在他怀里发抖。 邱景之和程月知急急忙忙冲了过来,围在裴九真身边。 裴九真扭头去看方才救她的那团影子。 她脖子上的疼是真的不假,但也只是七分疼而已,而那另外的三分疼则是她故意演出来给云若谷看的,好叫他知道不是她负了他的好兄弟,而是他那好兄弟邱景之移情别恋,弃她不顾。 只是不知她演的这出戏云若谷看没看着。 只见他目不斜视,只盯着那个伤她的人。他衣摆处的那只银线织就的飞鱼随着他周围若隐若现如水纹一般荡漾的灵力摇头摆尾的,仿佛在他灵力的滋养下活过来了一般。 相比邱景之凌厉如刀刃的灵力,云若谷的灵力则显得更加舒展松弛,仿佛是从三界自然中衍生而来的最为纯真根本的灵力,但于旁人而言,这看似柔软不具有攻击力的灵光却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厚重威压,让人不敢近前。 这样的境界别说她大哥哥裴少正还未达到,就连年轻一辈中的翘楚邱景之也尚且未至。 没想到短短百来年不见,云若谷的修为竟又上了一层。 云若谷摊开手掌,掌心便有汩汩清冽水流涌出。他甩开手,水柱迅速化形,塑成一道浑然天成的水鞭,直指对面那个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