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能依稀看出和林梦以有些相似。 林梦以看着父亲苍老平静的面容,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车祸前的人生如意吗,有没有妻子儿女,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孤儿院,是被拐卖的吗? 他从父亲的肩头看到手臂再看到那双布满针眼的手掌,如果自己在他身边长大,是不是小时候也能骑在他的肩膀上,也能被这双手掌牵着长大。 林梦以上楼之前在楼下交了住院以及治疗护理的费用,这使他彻底成了负债状态,难道还要继续打拳吗...... 他只想过平稳安逸的生活,他大学学的是学前教育,毕业后本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幼师,但那时候他很缺钱,刚接触地下拳场,每天都是一身伤,实在没办法见小朋友,当幼师的事情才一直搁置了。 摆脱这种不正常生活轨迹的想法这几年来不断浮现在林梦以的脑中,直到上个月他终于下定决心,打算结束他地下拳手的身份,但这个父亲先一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高额的治疗费用几乎压得他喘不上气。 风吹起窗帘,碰到窗边绿植的叶子,发出沙沙声响,林梦以从思绪中回来,走过去关上了窗户。他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下忙碌着,叠衣服、扫床单、洗尿盆,最后把屋地拖了一遍。 当时林梦以给林父要了单独的病房,并且还有一张陪床,为的是他偶尔能在这里过夜,更好地照顾林父。 但眼下外面那个光头还在喋喋不休地大骂,即使隔了一扇门都能听见,林梦以想了想,还是拿上衣服打算回家。 一开门,刚才屋内的宁静顿时化作乌有,小护士已经被叫走了,来了一位医生和几个实习助手,正在劝阻光头。 先生你打扰到我们病人休息了已经,有什么话我们...... 你别给我说有的没的,老子今天就想在这儿住,你们就说能不能腾一张床出来? 旁边的助手看不下去了,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我们的床都满了,哪儿还能给你多出一张来? 光头靠在墙上,看着也像是耐性到了极点,他吐了口唾沫,一把拦住了要从他身边经过的林梦以,恶劣道:这小白脸刚出来的那间房,不就有张空床吗,怎么,他睡得别人睡不得啊! 那是人家早交过费的,先来后到你懂不懂? 林梦以冷声道:放手。 那光头大概没料到他这个语气,不仅没放开拽住他手臂的手,眼神还放肆地上下打量一番,随后哼哼笑了两声,你牛逼什么啊,狗屁的先来后到,不就是个陪床吗,人家都能坐凳子,就你要睡床,现在床位这么紧张,你要是个男人就让给我对象住几天。 林梦以余光看见旁边有一个一直没说过话的女人,一头羊毛卷,浓妆艳抹,此刻正穿着条黑丝坐在一旁翻白眼。 林梦以加重语气:放开。 妈的,你还来劲了是吧,光头一把把他推到一边,你个二椅子,穿成这个样儿这么晚来医院装什么孝子?我要是你老爹看到你这副骚样儿先被你给气死,你他妈不会跟医生有一腿吧,哦是了,我说怎么那床就非得给你睡 话音未落 ,光头的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那瞬间仿佛是一帧一帧播放的画面,光头脸上怒骂的神色和眼神中短暂的诧异,还有整个歪掉的下半张脸,变形的唇舌和下颌,以及飞出去的两颗牙齿。 下一秒,光头重重撞在了那一排椅子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他女朋友尖叫了一声,随后有些畏惧地看着林梦以,不敢靠近光头。 地下顶级拳手没留情面的一击,足够光头破相的。 林梦以看了一眼倒地哀嚎的人,按住了微微有些发抖的手腕,从躁动的人群中转身离开。 ── 电梯中四面都是镜子,镜中的人一身精心打扮过的服饰,甚至头发也用发胶固定了一下,只有一张脸煞白,透着黑黑的眼仁。 你个二椅子,穿成这个样儿这么晚来医院装什么孝子? 我要是你老爹看到你这副骚样儿先被你给气死。 ...... 林梦以闭上眼睛不再看自己,动作近乎粗暴地扯下了领带,这身衣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今晚饭局时的丑态,也许裴延的阻止是正确的,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到哪一步。 出了医院,林梦以没有走大路,他现在觉得暴露于灯光下是一件很难的事,他看向路旁那些黑洞洞七扭八歪的小巷,甚至有种迷失在里面的冲动。 医院离他住的房子不远,林梦以顺着小巷走,就在快到了的时候,前方突然冒出来五六个人影,他们靠在昏黄的路灯下,似乎等候多时的样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