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她,沈端心里好受许多,对这位家主油然生出一股感激之情。 天晓得来元家的路上她是被人怎样当做傻子似的瞧着。 她讨厌那样的打量。 她不说冷,于情于理昼景都不能看她硬撑, 本源之力微微流泻一丝, 两臂之距仿佛有无形的烈火霸道地阻绝猎猎长风。 浸入人心的暖, 沈端下意识朝家主靠近半步。 温暖涌来,神魂都禁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倏尔意识到温暖来得奇妙,眼皮轻抬,对上某人充满善意的眼。 恍若前世里的故人踏雪而归,送她关怀,驱她寒凉, 解她窘迫。 念头如春风在脑海飘过,沈端扬唇,道谢的话并未说出口。 仆从一声回禀,不止琴姬松了口气,元十七提着的心缓缓落回肚子。 问话被打断,谢温颜不满蹙眉:何事? 回夫人,准姑爷入府拜见,还、还带了一名陌生的女子进来。 陌生的女子? 琴姬睫毛低垂:恩人带了谁来? 好容易不再被阿娘揪着衣服的事问东问西,元十七故作坦然:阿娘,景哥哥来了,你且饶了我? 谢温颜嗔看她,料想这事没那么简单,姐妹几人合伙瞒她,连十四都在包庇十七,她执了少女的手,故意冷落她的小十七:走,看看阿景带了谁来。 阿娘带着十四姐走在前头,跟在后面的十五、十六长长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想着:真是要命,看来要早点要回十七的裘衣了。别的不说,十七对那女子的态度,当真奇怪。 元十七悄悄抹了把汗,暗道:大冷天紧张地出了满额头汗,她容易吗!这也是做善事好嘛。 思及先前见过的那人,她摸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心里满了嘀咕。 那人是怎么过得那么惨的? 还没理清楚心绪前,千万不能要她和阿娘见面。要被阿娘晓得她心里偷偷藏了人,啧!免不了一顿盘问。 母女几人各有所思,琴姬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最初的介意消去,理智回笼,她大致猜到恩人领了谁来。 正堂,婢子恭敬地沏茶倒水,茶香氤氲,昼景那张仙人般的面孔因着即将见到心上人,染就三分暖人心窝的烟火气。 沈端看在心里,不自觉艳羡他和元十四的互相钟情。 那个率先对她表露关心的美貌姑娘,应是元家丢失了十八年的嫡女十四罢? 旁的不说,两人长相、气质倒是相当般配。 珠联璧合,并肩立在一处,便是星辉璀璨。 莫拘束,喝茶。 茶盖掀开,香气扑鼻,看对方自在闲适的模样,想来平日里没少来元家,沈端从善如流地捧起茶盏,眉目拢在模糊的茶雾。 看了一会,昼景笑了笑,今世的沈端想来是真正吃过苦的,和前世境遇比起来,落差可谓之大。 前世的沈端,有文坛上最傲气凛然的大儒沈誉为母亲,生在书香之家,上有爹娘爱护,下有姐姐疼宠,自幼承庭训,饱读诗书,才气三千丈。 是人间不可多得的人物。 今生寥寥几面,沈端运势衰颓,乌云压顶,全凭着一腔信念、一根傲骨在支撑。换个人来,早就跌落泥潭爬也爬不起了。 家主? 昼景移开眼,低头饮茶,小饮一口,气定神闲道:改日来府里一趟。 她没说为何,沈端没问为何,痛痛快快地点头应了。 一面而已,君子之交。 琴姬一脚迈进门,最先看到唇角含笑的某人,眼里也浸了甜滋滋的笑。四目相对,短暂的碰撞后,方有心情去看坐在她对面的女子。 果然是端姐姐。 元十七揉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人怎么来了! 元十五、元十六被这一出镇在当场,景哥哥怎么把她带进来了?十七要糟! 她们看到了,谢温颜眼睛雪亮自然也看到了。穿着单薄的女子怀里捧着的正是她做给女儿的裘衣,十七御寒的衣物好端端入了旁人手,她看了眼不敢抬头的小十七,心里哼了声。 心里有了人还想瞒着她? 不过 这人和十七是怎么认识的? 先前在十四婚事上她做不得主,十七的婚事可不能任她胡来。仅仅一个照面,谢温颜主意已定。 昼景优雅起身,斯斯文文地提前喊了声岳母。 这不算逾矩。 元昼两家订婚,即便是未婚夫妻,在世人眼里已经算是对方的人了。 她喊岳母,琴姬杏眸弯弯,犹如一泓春水,又如一场春雨,淅淅沥沥淌着对这门婚事的满意和对眼前人的喜欢。 没忍住众目睽睽之下偷看了未婚夫好几眼,女儿情态尽收入谢温颜眼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