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没想到昼景下手如此快。 世家惊了,宫里的陛下惊了, 那些做梦都奢想嫁入高门的女子们也惊了。再震惊,这事都顺理成章地成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昼景再娶,文坛上安安静静,世人以为的那些跳出来为尊师抱打不平的场面没有出现,皆被昼景提前送来的一封信安抚住。 琴姬被侍婢搀扶着坐在屏风后,听着熟悉的嗓音缓缓流入心田, 听着恩人是如何和爹娘承诺,面上既羞且喜。 她在梦里经历前世种种,又在梦里入了情障, 情生欲, 欲生孽, 欲孽交织, 情海翻腾,狠狠地教她尝到嫉妒的滋味,尝到了难熬的醋意。 自是巴不得早点把人拢在枕边。 她双目暂且失明,看不到那人的脸, 只能在心里想了千千万万遍。 婚事商议好, 谢温颜有心为女儿腾出清静之地, 领着人走开。昼景绕过那道屏风,看到了她的姑娘,笑意明媚:舟舟。 琴姬踉跄着扑到她怀抱,花红柳绿早不知退往何处。 恩人 梦里痴缠,醒来昼景迫不及待地来提亲,梦境里的情形凭空想起, 她情不自禁地触碰少女粉嫩的唇,琴姬怔在那,乖乖任她轻薄。 也唯有此时,面对她,她的脑海才不会浮现前世自己和这人一点就燃的惹火情景,她享受地闭了眼,昼景一愣,继而笑着揽了她的腰:想我没有? 想了。 她今日格外柔顺,昼景反而舍不得再欺负,松开她:衔婵也来了。 暂不见她。琴姬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肢:再抱会。 昼景干脆抱她在腿上,完完全全把人搂在怀里。 在元家还这般放肆,她心虚地拿额头蹭了蹭少女白皙光洁的额头:我想到了新花样,大婚那晚要不要试试? 琴姬双目失神,揪着她胸前衣襟,另一只手无意识把玩她柔软的发:和以前的我试过么? 没有。是新的。今早醒来才想起来的。 她刚得餍足就想这事,琴姬终是笑了:好,要试试。 少女摸索着吻上心上人的脖颈,浅尝辄止,情意却缠绵得紧。 两两平复呼吸,昼景将她放回地面,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昼星棠站在门口,看到人影这才提了衣摆恭敬上前,率先去看少女失去光彩的双目,悲从中来:阿娘! 十八岁的人,青春洋溢的年纪多了一个五十岁的女儿,琴姬敛去那份在心上人面前独有的娇气媚气,眸子微扬,扬起一重冷冽霜色。 在恩人言语间识得自己前世养大了一个女儿,又在梦里以宁怜舟的身份反反复复度过漫长的一生,她眼睛看不见,心里自然浮现出昼星棠的脸庞。 她道:衔婵。 阿娘衔婵冒犯阿娘,还请阿娘责罚! 不知者不怪。琴姬音色清冽:你既已知错,何不起身? 得知她是阿娘,昼星棠万不敢忤逆,敛衣而起,殷勤小意地沏茶送至少女手:阿娘请用茶。 她踌躇无措看着阿娘饮茶,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嘴笨地唯有去看爹爹的脸色。 母女几十年不见,不说她不知如何开口,琴姬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突然长大的女儿。她在梦里识得一切,却因情孽迷障,参不透最后那份真。 宁怜舟是她,但此刻的她不仅仅是宁怜舟。她还是琴姬。 前世性子如水,这一世性子如冰,眼前这比她还大的女儿寥寥几面显然不够融化她心头冰霜,教她温柔似水。 她肯为她舍生忘死,为她以身挡雷,可生死以外的事,琴姬还能做什么? 她已经给过她一世疼爱,余下的,想留给自己的亲骨肉。 她看了眼恩人所在的方位,唇瓣掀起柔软的笑:衔婵,我想和你爹爹独处。 昼星棠一把年纪的人自然不肯坏了爹娘恩爱,红着脸退出去,恰好和守在外面的元□□眼瞪小眼。 元十七刚要同她行礼,被打断。 往后无需这些繁文缛节。说这话时,昼星棠心情复杂,阿娘是元家嫡女,且有满院子的哥哥姐姐妹妹,这样算来,她这辈分岂不是 一下子矮了好几头,她不敢多想,独自站在树下吹冷风。 她奇奇怪怪的,元十七也不敢多看。 往后阿姐嫁进昼家,她很怕阿姐受气,只是现下看来,原本是老虎的星棠家主成了被拔了爪子的猫,她心里藏着窃喜。 婚期定在来年三月三。 又是一场大雪,宫宴至。 年前的宫宴旨在君臣同乐,朝堂大半数的臣子携家带口都要参加。 婚事订下来,琴姬出门在外代表的不再只是元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