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衡给他掖好被子:“你要喝粥吗?我给你捎一杯?” 何砚之摇头。 俞衡离开输液室,快步下楼买水,同时在心里想:砚总未免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都病到这种程度还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他要起身,说明这人神经一刻也没有松懈过,时刻是紧绷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他身体这么虚弱,精神又得不到放松,一直这么绷着费力又耗神,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呢。 可在家里的时候,他分明也没这么紧张。 一个坐拥千万粉丝,无数次登上荧屏、拿过各种奖项的明星,居然有朝一日会害怕出入公众场合? 好像一只老虎被拔去爪牙,在家猫群里都抬不起头,因为家猫好歹生活稳定有人宠,这头老虎却已经是个残废,任人欺凌,毫无还手之力。 俞衡心里突然不太舒服,便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俞衡身上似乎有种特殊的矛盾气质,笑起来的时候阳光洋溢,一旦沉下脸、皱起眉,又显得极为冷冽,非常不好惹。 他以这种表情去医院楼下的小超市买水,收银员都没敢跟他多说话。 俞衡不敢把病号一个人留在那边太久,以至于全程步履生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输液室,发现何砚之居然还醒着。 这人也不说话,只默不作声地瞧他,看到他回来了,这才把头一偏,闭上了眼。 这时输液室人已经开始多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跟对方有太多交流,只能搬个小板凳在床边守着,见他安分了,便开始低头玩手机。 最后一张空床位被两个女生占了,两人看上去都是大学生,应该是舍友,一个来输液,另一个来陪同。 俞衡起初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他自顾自地玩手机,插着耳机听歌,无意中抬头,这才发现两个女生好像在看自己,他回以一个茫然的眼神,又习惯性地冲她们笑了一下。 人长得太帅,总是很容易成为焦点,尤其吸引小女生的目光——他都习惯了。 两个女生瞬间脸红,纷纷别过头,拿手中的病历挡住脸。 俞衡没再理会她们,边听歌边点开微博,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第一次在搜索栏搜索了“何砚之”,点进了他的个人主页。 何砚之最后一条微博是在两个月以前,微博内容是: 【老子还没死[微笑]】 而热评第一是: 【祸害遗千年[费解][费解]】 第二是: 【nmsl[心]】 何砚之还回了第二条:【谢谢,我妈确实死了[微笑][微笑]】 对方再次回复:【nsl[心]】 何砚之:【很遗憾,死不了呢亲亲,这边建议你顺着网线过来捅我呢亲亲[爱你]】 俞衡又随手往下划了几条,发现浮在上面的热评无一例外是类似“nmsl”这种恶毒的诅咒,但何砚之好像完全免疫,还一条条地回怼回去,语气无比欠揍。 如果说黑粉是恶毒,那他自己就是贱了。 一时间俞衡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心疼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概说的就是砚总这种人。 那条微博之后何砚之就没再发过博,但并没有就此销声匿迹,而是频繁出现在各种辱骂他的言论底下跟人家唇枪舌剑,恶毒程度丝毫不输于“nmsl[心]”的黑粉。 俞衡瞄了眼评论时间,发现他跟人骂战经常发生在半夜三更,从零点到凌晨五点都有他活动的痕迹。 大半夜的不睡觉,非要跟人在网上互相问候家人,这不是贱吗。 有什么值得心疼的,还不是自作自受。 俞衡摇摇头,退出微博,把刚刚加进关注列表的“何砚之”又取关了。 随即他扭头看了眼病床上的某人,心情颇为复杂。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