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华夙两次画印都并未刻意避开她。 她窝在薄被里,合起眼不再看,浑身好似被焐化,一点劲也提不起来,心跳个不停,那悸动还未消止。 鬼王印一成,一半红光,一半黑烟袅袅,好似烧了起来。五鬼聚成的凶面鬼首陡然一变,紧闭的嘴蓦地张开,獠牙如钩。 隔着薄薄的眼皮,容离觉察得到红光赤目。 华夙收了画祟,淡声道:孤岑。 一语方落,虚空中撕了一道乌黑的口子,远处一鬼骑马奔至,马蹄声嘚嘚响着,如踏心头。 孤岑翻身下马,从虚空中步出,本还面露不解,在看见华夙的一瞬,陡然惊诧,忙不迭躬身:大人。 她半抬着头,双目通红,定定看了华夙一阵,欣喜而振奋,好似受过的委屈都能还回去了,恭喜大人。她显然看出华夙的修为已经恢复。 华夙微微颔首,鬼王印为我所画,无需担忧。 孤岑忙不迭问:大人与画祟重新结契了? 华夙但笑不语。 孤岑一时估不准,只好闭嘴。 华夙淡淡问:前几日,你可是去鬼市订了一些皮? 孤岑绝无隐瞒:不错,但属下并未去取皮。 华夙端坐着,挽起的发近全散落,一绺一绺地撘在肩头,饶是她面色再冷,也显得随意又懒散,我去鬼市撬开了敲竹鬼的嘴,其后将他毙命,被慎渡得知了此事。 孤岑望着华夙,小心翼翼打量她的模样,神色中露出一丝困惑,她从未见过大人如此慵懒餍足的模样。未敢多问,她只道:属下便是得知了此事,随后又接到了剥皮鬼受困的消息,故而未去取皮,再探时,剥皮鬼已经 华夙皱眉,你可是想回苍冥城打探消息? 孤岑颔首,城中大乱,凌志又已泯灭,我想为大人进城打探些消息。 华夙摇头一哂:凌志并未泯灭。 孤岑猛一抬头,瞪直了眼。 华夙取出养魂瓶,将木塞拔了出来,淡声唤:凌志。 闻声,凌志在瓶里应了一声:大人。 瓶中,那道士本想开口,却被凌志捂了嘴,只发得出唔唔声,而赤血红龙和小剥皮又是不说话的,一妖一鬼在瓶里看他俩折腾。 听见凌志应声,孤岑双目微微一红,他怎会 华夙漫不经心地晃了一下养魂瓶:在里边说话得了,魂还需好好养,你不必出来。 凌志应了一声:是。 他自然认得孤岑的声音,在瓶中道:见过孤岑将军,在下这小命是好不容易才保下的。在下那一缕藏在白骨鸮身上的魂叫大人找着了,大人将在下放入养魂瓶中,如今魂魄已养了个七七八八。 华夙听他啰啰嗦嗦说话,听得耳朵疼,作势要把木塞堵上。 凌志登时住口。 华夙并未真堵上木塞,而是把养魂瓶往桌上一搁,三军还余下多少? 孤岑一怔,忙不迭回答:近半,全随我躲在凡间,就等大人一声令下。 她稍稍一顿,倒吸一口气问:不知大人修为恢复了几成? 华夙面色不变,八成。 孤岑又道:大人若与画祟重新结上了契,即使修为未恢复完全,想来对付一个慎渡也无甚问题。 华夙朝床上那卷成一团的薄被睨去一眼,并未结契,但无关紧要,仍是能用这笔。 孤岑大为不解,那笔主 笔主是凡人。华夙坦然。 瓶中,凌志很是平静,一句话也没有说,显然早知道了这事,可孤岑却好似嘴里塞了鸡蛋,嘴大张着,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孤岑愣愣问:笔主是凡人?可、可 华夙斜她一眼:无需多问。 这屋里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孤岑又怎会觉察不到,她朝床那头看去,却只见一裹得跟茧子一样的薄被,忙不迭问:难道是先前那、那位姑娘? 华夙颔首,气定神闲道:不错。 孤岑面上仍是不信,可这话是自华夙口中说出的,她只好点头,我等必会护好笔主。 华夙嘴边噙着极淡的笑,神色很是凉薄,你们无需护她。 容离被裹着的身子,未被堵住耳朵,听了个清清楚楚,心猛地一跌,不知这鬼是什么意思。 华夙随即又道:她有我不就够了,何须你们插手。 容离听得一怔,心跳得更快了。 边上,孤岑欲言又止,半晌不紧不慢地咽了一下,把话都咽回去了。 华夙屈着手指在桌上叩了叩,垂着眼思索了一阵,既然三军都在,寻个时机过填灵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