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天还未亮,便有官兵在外搜寻,说是捉到了四个外疆的探子,指不定还有别的探子躲在皇城中。 姥爷是在忧心什么。容离小声问。 林鹊拍了拍单栋的手背,双眸一抬,朝容离看去,你姥爷是担心这些官兵不光要搜寻外疆探子,还借机把你也给找出来了。这段时日容府的事在祁安传得厉害,人心惶惶的,查了这么久未查出个结果,我和你姥爷听说祁安知州上书了皇城,这事儿一时半会怕是不能了。 单流霜还在边上站着,讷讷道:那表姐姐怎么办呀。 容离皱起眉,差些就忘了这件事,虽说找到她也无甚所谓,毕竟这事儿便是怪力乱神,其后哪有什么阴谋阳谋,也必不可能有人害了容家还想拿她来当什么替罪羊。 可装装样子总是要的。 容离小声道:那该如何是好,如若真要满城搜寻,定是要进单府的。 林鹊招了招手,眉头虽也皱着,但似乎并不恐慌,镇定道:来。 华夙睨去一眼,还要说悄悄话呢。 容离朝林鹊走近,缓缓倾身,把耳朵靠了过去,也不知姥姥寻了个什么法子。 林鹊压着声,嗓音略微带着点儿沙哑沧桑,天未亮时,周府便来了信,那周大人令你去他那避避风头,等搜查的官兵走了,你再回来。 容离直起身,讶异道:可、可若是如此,岂不是害了 林鹊摇头,慢声道:容家的事,周大人已知道得差不多,你便安心去躲上一阵。 容离只好颔首,心里琢磨着,如此也好,正巧周府里的石像碎了,也不知周青霖有未发现。 她垂目思索,半晌又问:不知城中的官兵究竟是在搜寻哪儿来的探子,这大张旗鼓,莫不是敌国派了人来? 单栋摇头,这朝廷的事,咱们可不好问,且那些官兵瞒得紧,探不出什么口风。 容离只好期盼着剥皮鬼能早些回来,若当真是敷余的探子,那远在篷州的四弟容齐,极有可能已经死了。 那我何时去周府,周府会被搜查么?她小声问。 单栋颔首,即使周大人是朝廷命官,但他那府邸也是要被搜的,若周大人信上所言俱真,那官兵早从周府离开了,你且安心过去,过几日再回来。 单流霜眼巴巴看着,我也想和表姐姐一块儿去。 什么地方都想去,不像话。单栋厉声道。 华夙淡声附和:不像话。 单流霜只好闭了嘴,眸光闪躲,那我不去就是了,这么凶作甚。 林鹊站起身,拉住容离的手,一会儿上了马车可莫要出来,马夫会绕开官兵,还记得将幕篱戴上,等进了周府的门再摘下,记住了么? 正巧去看看周青霖,石像碎成那样,也不知会不会被吓着。华夙轻哂。 容离乖顺颔首,离儿记住了。 马车已在府外等着了,未停在正门,而是在侧边的小门外,那门进出的向来是庖屋的人,还有挑粪桶的。 林鹊扬声道:去把幕篱给姑娘拿来,快一些! 屋外的婢女着着急急拿了幕篱过来,林鹊一接,着着急急给容离戴上,那垂在脸侧的绸缎不算太单薄,恰好把面容给遮住了,在外只隐约看得见一个轮廓。 容离抬手撩起了遮在脸前的白绸,回头悄悄看了华夙一眼,对林鹊和单栋道:姥爷姥姥,那我便出去了。 林鹊安抚般捏了一下她的手,不必忧心,那周大人是信得过的。 容离颔首,从侧门步出了单府,和华夙一块儿上了马车,刚坐稳,木轮子便碌碌滚了起来。 华夙正视着前方,神色淡淡,若非画祟还在你手上,你就在这单家长住也不是不可,至少单家上下待你都还算不错。 容离嘴角一勾,轻声道:既然我非跟你走不可,这样的话还是莫要说了,浪费口舌。 华夙睨了过去,费的又不是你的口舌。 容离两眼弯弯,忽见面前垂下了一绺墨黑柔顺的长发,登时瞪直了眼。她双目一抬,蓦地看见了附在舆顶上的剥皮鬼。 剥皮鬼低头看她,身上华贵的衣裳竟不见垂下,苍白的脸上没有丁点神情。 容离差点就站了起来,心撞地胸膛咚咚作响,抬手按住胸口,缓缓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了些许。也不知剥皮鬼怎来得这么静悄悄的,还一声也不吭,怪吓人。 华夙嗤了一声,如何,都看清楚听清楚了么。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