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一下就能闻出来了。 她俯着身,知晓那青皮鱼妖被华夙揣在了袖袋里,故而低着身去嗅。 华夙冷不丁抬手,往她背上按了一下,这正俯着身的丫头一个不经意,差点挨上了她的侧腰。 容离浑身僵着,好似拉满弓的弦,手匆匆伸了出去,扶上了华夙的膝。她仰起头,发丝散落在脸侧,显得那下颌更为尖俏,一张唇倔强地抿起,好似在埋怨。 华夙撩开了裹身的黑袍,从袖袋里把那包着青皮鱼妖的帕子拿了出来,拎至容离脸前,怎么样,嗅到了么,我是腌入味了么。 好一个腌入味,容离忙不迭直起腰避开,斜斜看向那裹成一团的帕子,心想若是华夙把这帕子还给她,那她定是不要了。 华夙将帕子抛到了桌上,身上是一点儿腥味也没沾上,甚至周身还冒着馥郁幽香,很淡,淡得很是清冷,像极兰花。 容离坐直了身,没腌入味。 华夙一个挥手,帕子便自行展开了,里边的鱼躺着一动不动,眼也不带转,就跟死了一样。 这鱼只是被帕子裹了起来,帕子上未施什么术,故而它是能听到旁边人说话的,现下分明是在装死,装得分外熟练,摆明已不是头一回了。 华夙定定看它,冷冷一哂,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青皮鱼妖依旧动也不动,在桌上躺尸。 华夙气定神闲道: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你既已在犬儿山上守了那么久,想来也该知道丹璇和洞衡君是什么关系。 她一顿,又说:你守了那么多年未守出个结果,也不知从别处下手,这么守下去,怕是守到你寿命到头,才未必见得到洞衡君。 青皮鱼妖闷声不响。 华夙轻嗤,罢了,留你何用。 说完,她掌心一翻,一簇幽蓝的火焰骤然燃起。这火焰蓝若汪洋,看着是冷的,叫人一时猜不出,这火若是落在人身上,是会烫得皮肉俱焚,还是会被冻成一堆冷骨。 青皮鱼妖瞪直的眼这才转动了一下,尾巴蓦地一甩。 华夙掌心火焰静静燃着,不见摇曳。 青皮鱼妖一个甩尾,陡然从桌上扑通落地,转瞬间化作男子模样,哑声道:冷木香千年不散,洞衡君又向来谨慎,若是有意隐身匿迹,定不会让那香气留在犬儿山上,想来是特意如此,便是想令旁人知晓,他还会回去。 华夙鼻间轻哼,你想与洞衡君心有灵犀,我看洞衡君可未必会依。 青皮鱼妖颓唐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洞衡君还是未现身。 容离细细打量着这鱼妖的神色,话本里的妖可会骗人,不知这妖是不是也在扯谎。 青皮鱼妖又道:半句不敢欺瞒大人,现下洞溟潭已快要枯竭,洞衡君再不回,潭中鱼妖怕是都会为之殉葬。 华夙眉一扬,洞衡君为何要出洞溟潭? 青皮鱼妖垂着眼,肩颈紧紧缩着,怕虽怕,却未颤抖,小的不知,小的独自离了洞溟潭,只想寻回洞衡君。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想洞衡君回去,洞衡君若真想要你们那破潭子,想来早该回去了。华夙意味深长道:洞衡君当年帮了慎渡,慎渡应当给了不少好处,现下不投奔苍冥城,反倒在凡间东躲西藏,总该不是在怕我报复。 容离垂着眼,捏着自己的指尖。 青皮鱼妖没吭声,头发乱腾腾的,此时若在跟前放一个碗,当是能上街乞讨了。 华夙揶道:洞衡君倒也不必躲我,我若是要追究起当年之事,他还得往后挪挪,待将慎渡了结了,我再去向他讨个说法。 青皮鱼妖听得毛骨悚然,我当真不知君上为何要离开洞溟潭,亦不知他去了何处,若是知晓,我也不该在犬儿山上守那么多年。 华夙嫌厌地睨过去一眼,还以为捕到一条有用的鱼,不想只能给垂珠加餐了。 青皮鱼妖本还不知垂珠是个什么,在听见角落里传出一声细细弱弱的猫叫时,浑身寒毛直竖,大人,使不得。 华夙笑了,憨东西,守了那么久未守到洞衡君,也不知回去问问潭下老鱼,你不知道的事,那群老鱼未必不知。 这青皮鱼妖一听,竟是左右为难,我走前问过,他们死活不说。 华夙看这鱼妖脸上泛绿,一片片鳞又浮上侧颊,不情不愿地屈起食指,弹去了一滴水。 水滴跟银珠一般,在青皮鱼妖脸上炸开花。 鱼妖得了这带了灵力的水,侧颊鳞片隐了下去,面色也跟着恢复正常。他忙不迭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