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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0)


次日一早,门被小芙敲响,这丫头在门外小声问:姑娘醒了么?

    华夙坐在桌边,淡声道:她既已敲了门,还问你醒未醒,这是想你醒,还是想你不醒?

    容离嗓子干哑地咳了两声,听着华夙这挑剔的话,声音轻弱地应了一声:醒了,进来。

    小芙推门而入,端着铜盆急急忙忙走了过去,将自家姑娘扶了起来,两眼泪汪汪的。

    容离侧身看她,上下打量了一阵,见她身上未缠有什么鬼气,也未见到什么明显的伤,这才松了口气。昨日将这丫头抛下,她本就惴惴不安,如今一颗心总算沉下去了。

    小芙拧干了帕子,给自家姑娘小心翼翼地擦起脸,刚给姑娘擦好了脸,她自个的脸上却是眼泪纵横,一双眼红通通的。她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小声道:我昨日好似和姑娘走散了,不光走散了,我还昏在了半山腰,所幸老爷差人将我带回来了。

    容离心道这丫头当真傻,懵懵懂懂的,至今还不知自己被青衣鬼附身一事,如此也好,若是知晓此事,也不知得被吓成什么样子。

    她又咳了两声,嗓子虽说比原本哑了些许,可声音依旧是细细弱弱的,水。

    小芙眼里还流着泪,急忙把帕子扔进了铜盆,起身朝桌边走去,把那被华夙把玩过好一阵的瓷杯拿了起来,小声说:这茶都凉了,我给姑娘换一杯。

    华夙就坐在鼓凳上,气定神闲地看她,屈起食指在桌上轻叩了两下。

    小芙哪知道身边坐了个鬼,更不知这杯茶并非是她家大姑娘倒的。她拿起了杯子,把茶水倒进盆里,转而又提着茶壶出了门。

    门一合上,华夙便道:你这婢女把我茶水倒了。

    容离坐在床沿,抬手捋起睡乱的头发,轻声道:你回回都倒了茶,却不喝。

    喝不得凡间的茶。华夙又捏起桌上的瓷杯,只是杯中茶水已别倒尽。

    容离斟酌着问:难不成还有专供鬼喝的茶。

    华夙扬了嘴角,眼底却压根没有笑意,自然。

    容离一瞬不瞬地看她,未等小芙回来,自个儿穿了鞋,把挂在衣桁上的狐裘拿了下来。

    凡祭扫,凡人聚会给亡魂供上茶酒。华夙幽幽道。

    容离裹紧了狐裘,没想到专供鬼物喝的茶竟是凡人祭奠时奉的,还以为仅是走个样子。她捏着系带,不紧不慢地打了个结,小声道:那可有人给你供茶。

    若当真是鬼王,也不知华夙生前是何身份,该是十分厉害,才当得起这个王。

    华夙却久未回答,未被黑绸遮起的脸面上浮现一丝寒意,上挑的眉梢微微压着,好似不大乐意。她慢悠悠地转着杯子,似在思索什么,半晌才道:无人奉茶。

    容离愣了一瞬,讷讷道:你生前是在哪一户人家,他们不供茶酒,岂不是连黄纸都不烧?

    华夙轻笑,眉间寒厉如雪化去,我生来是鬼。

    鬼胎。

    容离忽地涌上一个念头。

    生来是鬼,那岂不是连黄纸都未收过,也未尝过凡间供的茶酒。

    门再度被推开,小芙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姑娘,我换了一壶热茶回来。

    容离颔首,问道:你来时可有遇到老爷和夫人?

    小芙摇头:未曾,不过三夫人好像病了,我看婉葵正急着寻大夫呢。

    病了?容离细嚼慢咽般轻吐二字。

    也不知是染了风寒还是怎么的,那屋门紧闭着,我也未看到个究竟。小芙拿起华夙手边的杯子,问道:这杯子是姑娘用的么?

    容离一时竟未能答出。

    小芙心里觉得,这杯子不是自家姑娘用的,那还能是谁用的,未等姑娘回答,便自顾自倒了热茶,给容离端了过去。

    华夙意味深长地看向小芙手中的杯子,淡声道:蒙芫被当作炉鼎,不病便是怪了。

    容离听着她的话,一双眼直往小芙端来的杯子瞅,一时间如鲠在喉,只好伸手接了。

    姑娘小心烫。小芙细心道。

    落入手中的瓷杯果真有些烫,可这杯子不光烫手,还烫眼。

    容离顶着华夙幽深的眸光,嗓子干哑得厉害,想了想还是抬手抿了一小口。她知道,华夙把玩这杯子的时候,指腹还从杯口上抹了一下,她抿了这杯口,莫名像是抿了华夙的手。

    小芙见她面色古怪,不由得问:姑娘怎么了?

    无事。容离摇摇头,又抿了一口,心下寻了个借口。当时华夙吮了她指腹上的血,现下就就当是她吮回来了。

    小芙又道:三夫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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