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双足站在地上,扶着床柱微微倾身,眸光微黯,多谢大师赐笔。 远处脚步声匆匆,只见府医拎着药箱急急忙忙赶来,身边跟着那侍女空青。 府医见那屋门大开着,忍不住道:大姑娘见不得风,怎将门敞这么宽!他气喘吁吁走近,被和尚那瘦高的个子挡住了视线,他侧头往里一瞧,诧异道:大姑娘醒了? 去请府医的空青也看愣了神,讷讷道:姑娘方才还未醒。 和尚双掌合十,朝容长亭躬身道:不必远送,贫僧有事先行。 容长亭一颗心挂在大女儿身上,点头应了声,再一回头,哪还有什么和尚,那位大师呢? 空青和白柳连忙回头,也俱是一怔,就连站在后边的府医也摸不着头脑。 这和尚怎走得这么快?府医甚觉骇怪。 去,给离儿把把脉。容长亭对府医道。 府医姓肖,名顾远,这肖顾远忙不迭走进屋里,伸出手道:大姑娘,冒犯了。 容离坐在床沿,将细瘦的腕骨从袖口里伸出,朝肖顾远递去。 肖顾远搭着她的腕口,皱着眉沉思了片刻,又让容离将舌探出,才诊查了片刻后,才拱手道:姑娘已无大碍,只是这身子还得补一补。 容长亭站在屋外,闻言松了一口气,府中可还缺什么药材? 容离抬起眼,虽仍是满脸的病容,可却气定神闲地斜了这府医一眼。经了方才那一遭,她虽心有余悸,可木桌上那一杆笔就跟定心剂一样,将她的慌乱给涂抹得一干二净。 她左右见不到别的鬼物,这才慢腾腾地开口:离儿命将不久,何必糟蹋了府中药材。 离儿!容长亭想训斥她一句,左右却不知如何开口,故而长叹了一声,又道:那位师父留下的物什定有大用,这等话不可再说。 容离微微颔首,轻咳了两声道:那若是缺了什么,府医尽管同三娘说,如今就连府中管账的都得告禀三娘,三娘将府中事务料理得里连丁点缺漏都寻不着。 虽说如今蒙芫不在,可她派来的两个丫头却还在屋外站着,白柳登时变了脸色,空青微微皱起了眉。 容长亭怒哼了一声,她若是这么有本事,就不该将那笨手笨脚的婢女派到你身侧! 那婢女并非有意。容离稍一顿,轻声道:不知玉琢如今在何处,我跌入水中,她定愧疚不已,是我被热汤吓着,倚到了扶栏上,也不知那扶栏好端端的怎就断了,否则也不至于跌入水中。 我叫人看了,扶栏有几处本就已有裂痕,你说她将府中事务料理得一丝不苟,我看,她是敷衍了事!容长亭紧皱着眉头。那婢女在柴房里关着,离儿想如何罚她? 我容离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她并非存心,若不,便不罚了? 你怎知她并非存心?容长亭仍旧未迈进屋门,也不知在执着些什么。 我未想好。容离垂着眼,眼睫颤了颤,双臂费力地支着身,瘦削的双肩略微耸着。 那便先关她个几日,也好让她好好思过。容长亭道。 容离微微颔首,身子轻颤了一下,屋外的风一卷,便将她脸侧的发给撩了起来,眼下那颗痣就跟泪滴一般。我有些乏了。 肖顾远退了出去,低声道:还是替姑娘将门关起来为好,姑娘吹不得凉风。 容长亭左右看了看:那丫头呢,怎能将姑娘独自留在屋中! 远处,小芙着急跑来,她方才绕到了老爷书房外,在外边听了半晌听不到声响,后来才知老爷早带着这和尚往兰院去了。 容长亭看着这三个丫头道:屋中必须长明,烛火不能熄,就算是白日里,姑娘身侧也不可无人。 在叮嘱了一番后,容长亭一拍脑袋,我当真糊涂,忘了问那位师父,是不是该行个法事。 小芙低着头,直往屋里瞧,将大敞的门给挡了小半,省得风一直往屋里刮。她也不知自家姑娘遇了什么事,怎么老爷还提起了法事。她苦恼着呢,还没来得及收买那和尚,便已瞧不见和尚踪影。 爹,法事不必了,那位师父不是给离儿留了一杆笔么,有了这笔,定不会再有鬼物缠身。容离朝小芙招了招手,将笔拿来让我看看。 小芙连忙走进屋,将桌上那杆笔小心捧起,给自家姑娘递了过去。 容离捏着这笔,轻声道:爹不必忧心,方才那位师父确实有除鬼的本事,这笔也定能将我护佑。 今日之事勿要声张。容长亭在心里盘算了一阵,虽百般不愿离开,可要事在身,不得不走,又郑重叮嘱了一番,才转身离开。 待容长亭走后,小芙将门关起,问起了方才的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