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收税就得靠他,或者说,靠他家祖传的‘黄册’、‘地册’。 把持了这些之后,吏员父传子、子传孙、权力根深蒂固,跟与本地豪强大户勾结,影响力相当可怕。 “阎老二你也就敢现在说说,之前跪得比谁都快!” 另外一个黑铁汉子冷笑一声道:“不过不跪也不行,像其它府县,如我们这种人,破城就被杀光了……” 大曲府因为还未攻打就开城投降,倒是保留了不少残余,虽然亚伦通通开革不用,但这仇恨还是结下了。 砸了人家的铁饭碗,怎么可能没有怨恨? 这一屋子里,有官有吏,有地主有庙祝,都是因为梁军入城而利益受损者。 “好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伤了和气?” 一名富态商人笑眯眯地摸着手上的玉扳指,叹息道:“不过梁王对我商人甚苛,各种巧立名目,简直是万税万万税……我看再这么下去,大家都得破产!” “也不是梁王,而是丞相。”另外一个读书人说了句公道话:“谁不知梁王就是个傀儡!” “嘿嘿……反正我等都受了北边的命令,必要拖延梁军,不能使其今年北上。” 一个庙祝脸色阴沉,手上还包着伤口,显然是之前被打击的淫祠势力。 也算他命大,竟然能逃过追捕。 “计将安出?” “很简单,激起民变,官逼民反就可……” “如今大梁虽然对我等敲骨吸髓,但对黔首还算尚可……老百姓活得下去,谁愿意造反?” “官逼民反便可!那些太学生虽然一个个都有些本事,但还太过年轻,稍微诱之以利,不愁没有就范的。”阎老二笑了笑。 吏员的手段,他自然十分清楚。 哪怕梁王与丞相制定的是万世不易之法,在执行之时也能轻易唱歪了经! “不错,此计甚妙。” 另外几人眼睛也亮起:“我等也要暗中配合造势,添油加醋……到了最后,就是官逼民反,甚至全州大乱!” 到时候,金王便能从容收拾北方,反而压制梁王! …… 官署。 丰二郎正拿着最新的统计表,满意地点点头:“这一月商税又比上月多了三成,必能让丞相满意。” 他本来只是一个小民之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当年在江州府,听说太学免费给饭吃,给书读,出来还能当官,当即就被老爹给送了进去,也不管他在街坊眼中是出了名的榆木脑袋,能将私塾先生气死的那种。 结果也是奇了,进了太学之后,丰二郎就仿佛脑袋突然开窍一般,读书认真了,一年之后通过考核,顺利毕业,当了一名小吏。 这让他父亲十分有面子,还特意宴请了街坊吃席。 由于梁王势力飞速发展,太学生提拔也很快,没有几年他就连连提拔,有了从九品官身。 这时别人再也不敢拿他小时候愚钝说事了,都说老丰家祖上冒了青烟,并且琢磨着将自家孩子也塞进太学去,出来也做官! “这次丞相选拔北上人才,来了就再提拔一品,我已经是从八品的税曹了!” “这就是从龙的好处啊,提拔飞快……等到日后,纵然是户部大员,也未必不能肖想一二……” 就在丰二郎准备休息之时,外面有人禀告:“大人,官署外有人求见,自称阎二。” “哦,我记得他,传!” 丰二郎记得,这人是原本府中六房的小吏,办过交接之后丞相就让通通滚蛋了。 能让他有些印象,第一是此人善于钻营,奉承得力,第二嘛,就是大家都排行老二了。 “小的拜见大人!” 没有多久,阎二就进来,直接跪地行礼。 “起来吧。” 丰二郎眯着眼睛,很是受用。 念及小时候,不要说这样的吏员,哪怕是衙门帮闲(没有编制)的衙役来家里,父母都要吓个半死,并随意吃拿卡要,走之前还要收茶水钱的事情,此时的丰二郎,颇有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之感:“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大人,小的家中二房生了,特来请大人喝酒。”阎二陪着笑脸,当然不会傻到第一次来衙门就说贿赂的事情。 但只要丰二郎去了他家,自然就有一系列手段等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