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廖谨和颜静初第一次谈完话的晚上,他将针管扎进胳膊上,然后默默地把药推了进去。 楚锐站在他面前,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廖谨笑了一下,他笑得太温柔了,温柔得像个从来没见过黑暗的少年。 楚锐眼睁睁地看着他手臂上的血管鼓起。 廖谨的肤色很白,因为过分苍白的肤色,在脸上的血管就更加明显。 他们两个谁都没说话。 过了片刻,廖谨道:“阁下。” “我在听。” 廖谨把针管轻轻地放下,他擦干净针孔上的血,然后慢慢地说:“今天,颜静初联系了我。” “他知道顾教授在我们这?” “是的。” 廖谨这样的说话态度真的很像是楚锐的下属,这样的感觉让楚锐微微皱眉。 “舅舅,”楚锐的语气带着点恶劣的粉饰太平的笑意,“怎么说?” “颜静初阁下说,想和我们合作。”廖谨道。 楚锐抬眼。 他不意外颜静初会找廖谨,但是他意外廖谨会把事情坦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廖谨道:“颜静初阁下说,并不在意您留下证据,但是他需要顾教授回去,顾教授现在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可以提供控制探索者副作用的特效药,但是您必须对首都星发生的一切袖手旁观。” 楚锐微笑了一下,他说:“听起来还不错,有百利而一害。” 廖谨点了下头,他当然知道,楚锐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件事对他有好处。 楚锐多想毁了基地廖谨很清楚。 楚锐扯开嘴唇,他开口道:“廖教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廖谨看他。 楚锐黑色的眼中仿佛拢上了一层纱,廖谨看不清楚锐的情绪。 楚锐的态度看起来很漫不经心,他淡淡地说:“他死于一场谋杀,虽然对外宣称是事故。” “因为聂远洲和颜静初的合作被我的父亲发现了,于是他被灭口。”楚锐笑了一下,“过程很复杂,我尽量直接说结果。” “我的父亲很爱我,他真的很爱我,这点我应该和你说过。”楚锐道:“他过世的时候我才参军,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啊,廖谨,我一直被娇惯着长大,我从小说一不二,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我的同事,我的上司愿意对我保持无限的宽容,我承认这很不公平,我承认。” “但是廖谨,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借用我父亲的权力和声明做过一点多余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我尽量不让任何人知道我是楚恒的儿子,这大概是少年人的某种骄傲,有点蠢,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我比现在的我有底线得多。” “我听到我父亲过世的消息时我正在训练,我在靶场上,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因为我那时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新兵,直到教官踹了我一脚,让我看看我面前已经降到百分之十二的命中率。” 廖谨当然知道。 因为上一次他和楚锐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楚锐的身份,所以他们低声又肆无忌惮地议论起了这位部长阁下的死因。 廖谨转头看楚锐。 楚锐拿着枪,他一直盯着靶子,一动不动,仿佛那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只有廖谨看得到,楚锐乌黑的眼中像是裂开了琉璃似的,全是细碎的光。 那是眼泪。 廖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夺过了楚锐的枪。 楚锐愣了几秒,然后他冷漠地问:“怎么了?” 气氛一瞬间有些剑拔弩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