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陛下表哥叫我阿娘为姑母对吧,那你便是阿娘的子侄辈对吧,那么小哥哥就是小哥哥,有什么问题?” 言淮如今在宣明珠面前,最听不得“小辈”一类字眼,来了劲儿,弯腰和她掰扯: “那是按姑娘那边的亲戚算的,我给姑娘按我外祖家一脉的辈份捋捋……” “胡闹起来没完了?” 宣明珠板起脸发话,“宝鸦,陛下乃九五之尊,是你能口无遮拦编排的吗?往日教你不可自仗才智便有骄狂之色,都忘了?你,上车去!你,上马去!” 两人麻溜应下,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 车马重新启行,转上主道后向护国寺而去。比起来时,多了一骑白马一身蓝衣护驾。 宽敞的车厢中,宝鸦腆着小脸滚进娘亲怀里,发出一道娇细的奶音:“阿娘我错啦。” 宣明珠也非当真和她生气,轻拍小脑瓜,将送傩送的平安符的红绳缠在她腕上。 告诉她,这是方才的傩姨为她祈的。 宝鸦抬起藕臂,开心地晃动,“那宝鸦该好生谢谢傩姨才是!” 言淮耳力灵敏,在马车外听见小小一个侍卫都比自己辈儿大,用小小姐的话说,心头可郁闷哩。 换了只手懒洋洋地驭辔,他问:“阿姐,今日怎么想起到寺中逛了?” 往常无论隆安寺还是护国寺,只要有佛香的地方,宣明珠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宣明珠面露笑意,“九皇叔出关了。” 言淮闻言便不啧声。 他可谓从小跟随阿姐长起来的,喝酒投壶是阿姐教的,骑马射箭也是跟阿姐学的。 而阿姐从小,却同那位九王爷最亲近,听说她学会喝的第一口酒,就是九王爷蘸着筷头抿到她嘴里的。 虽说人家是叔侄血亲,可言淮心里就是有几分不痛快,半晌才酸酸道: “护国寺的观音签不怎么灵。” 灵与不灵,且先两说,到底是上京第一大寺,又有先帝亲封的法染国师坐镇,香火之旺非寻常小寺可比拟。 就说那庙槛内的解签处,终日香客不断,几乎刻刻坐不虚席。此时,好不容易轮到一位手把折扇的柳叶衫郎君,他一沉身坐在杌上道: “某求姻缘。” 庙祝每日解签接待各色人等,见怪不怪,撩动眼皮问:“罗汉签还是观音签?” 柳衫郎君说观音签,向那黄竹皮签筒内抽出一支,翻开之前还闭目默祷了片刻,方将签子递予庙祝。 庙祝看道:“施主此签为第七签:苏娘走难。下签,丑宫。签词曰:奔波阻隔三重险,带水拖泥去度山。是个拖泥带水的卦象。求婚姻,不利。”* 柳息壤脸色苍白,喃喃自语,“莫不是错了吧,三重险?”心里道:那人都已出局了,何来的三重…… “大师,可有解法?” “有。” 柳息壤精神一震,却见对面将一把胡须捋起,望签嗟嗟不语。柳小郎君立刻会意,取出一锭二十两足银递去,诚恳道:“求大师为某解惑!” 庙祝收银笑道:“好教郎君知晓,凡事守旧则吉也。”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 柳息壤如一个霜打的茄子,哪怕绕护城河跑八圈,都比不上这一刻心累。后面等待抽签的人在催促,他蔫蔫起身,安慰自己这里的签不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