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两人在亭子内坐下,何相知倒了点酒,放到唇边轻抿一小口。 意外地不错。 她暗暗打量着落千重,心想这喝酒果真是要看人的,难怪她以前面对柳扶鹤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觉得酒水好喝过。 同一时间,落千重也在暗暗打量着何相知。 尽管他们之间有进行过通讯联系,但那些用灵气勾勒出来的影像线条,终究还是与本人有所差别,远没有本人这般的好看,这般的……可爱。 落千重也喝了口酒。 淡而无味,几乎等同喝白开水,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两人聊着近况,又谈到了天南海北,气氛融洽而愉快。 直到何相知突然提出:“要不我再帮你看看?” 落千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犹豫片刻后还是没能拒绝。 他依然会担心何相知发现他的不淡定,却有点贪恋那种温暖而又柔软的触感。 何相知比两年前要冷静许多。 她只要想起自己曾经拖拽着落千重的身体横跨寂界大陆,什么动作姿势都试过,便不用去考虑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了。 神识顺着绿色晶体扎根的方向深入,尝试化作剑意从根源处斩断。 结果就在这时,何相知的脑海嗡地一声响,如同被重锤砸落般,瞬间变得有些恍惚。 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神识联系侵入她的识海空间,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又转眼潜入海面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相知下意识松开了手,往后踉跄几步。 “……道友?”落千重喊道。 何相知没有回应他,漆黑的瞳孔微微转动,空洞无神,似乎并没有倒映出他的身姿。 “何相知?阿知?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落千重又喊了几声,眉头微微蹙起,心里涌现一丝古怪的不祥预感,就要过去按住对方肩膀探查。 不过何相知马上恢复了意识,眨了眨眼,盯着落千重的浅色眸子。 “……你方才叫我什么?” 落千重:“……” 落千重:“阿知?” 何相知:“哦。” 她矜持地说:“也不是不可以,那礼尚往来,我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千重可以吗?” 落千重眸光微动,忽而展露笑颜:“当然可以。” 顿了顿,他又装作不经意问起:“你不是要给我检查么,为何突然走神了?” 何相知愣了愣,摇头说:“没事,大概是肚子有点饿,头晕了。” 落千重:“……你是修行者。” 何相知扬了扬下巴:“修行者如何?修行者也是会饿到头晕的,你打算带我去吃什么?” 说着站起身来,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而在这之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要为落千重神识检查一事,似乎是彻底忘记了。 ***** 又三年,何相知有所预感,静坐七日后成功破境,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踏入了大乘期,正式跻身大陆顶尖修士的行列。 这实在过于不可思议,以至于剑宗上下所有知情人士,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都瞪圆了眼,神色呆滞得如同傻子。 落千重感觉到何相知气息的变化,眼眸也盛满了惊愕与震撼,半晌后摇头:“阿知,我真是不如你。” 何相知却没有那么高兴。 实际上,她认为自己的境界提升得太快了,顺利得不像是第一次修行,倒像是有另外一个人在借着她的身体往上走。 她还记得自己曾屡次被错认成某位仙子,也记得那股潜藏在她识海与灵脉之中的寂灭肃杀之气,可无论通过何种方式检查,都没能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又十年,落千重行踪暴露,遭到太衍仙门一位渡劫期强者追击。 何相知出手相助,关键时刻一跃进入渡劫期,在漫天雷云之下强行打破对方神通,将其击落。 尘埃落定之时,落千重看着那道本该熟悉的背影,忽然产生了某种难以言说的陌生感。 他想要走过去,却换来一声厉斥—— “别靠近我!” 声音尖锐而又急促,透着几近失真的扭曲感,仿佛竭力隐忍着什么。 而几乎就在下一刻,无形剑意骤然爆发,将落千重逼退到百丈开外。 何相知身上骤然生长出无数翠绿晶体,却又立刻碎裂成粉末,然后再度生长,又再度碎裂…… 她承受着极度的痛苦,仿佛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连挪动一寸都变得无比困难。 直到耳边响起了铃铛清音。 那位不愿透露身份来历的前辈,如同微风掠近,将无形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胸口。 “你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愚笨之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