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本就是贵重物。 上了年份的老参,更是常人不敢想的东西。 大夫口中所说的百年老参,虽谈不上是价值千金,可对于寻常人家而言,也是不敢奢望之物。 江大山这副样子,谁也不知道上好的人参入了药,能否将命捡回来。 纵然就是砸了银子人活了,那也是个实打实的累赘。 二房已经从林家分出去了。 这个累赘再大也拖累不上二房的人。 但是这花出去的费用仔细核算下来,可都是林家其余人的份儿! 大伯母是个计较得分明的。 心眼长得比藕眼都多,全都用在银钱上。 此时听了自然不乐意。 林传读被她的话气得浑身发颤,不禁看向了沉默的老爷子和老太太。 “爹,娘,你们也这般想?” 老爷子回避似的避开了目光不言。 老太太迟疑半响,不太确定地说:“大夫,您再仔细瞧瞧,我这女婿,当真是不中用了?” 物价高是命不值钱。 老大夫见过不知多少这样的情形,闻言倒是也不意外。 他说:“勉强救活了,这辈子也是废了,情况好些的话,估计还能张嘴说话,情况若是不佳,大概也只有眼珠子能转,别的再无。” “而且我与诸位说实话,这人就算是活了,日后也须得日日服药,长期扎针,否则也不会活得长久。” 老太太听了脸色又是猛地一变,绞着衣摆低声嘀咕。 “那岂不是成了个能吃不能动的摆设?还成了个糟践银子的药罐子,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老太太自以为声音不大。 但是在格外寂静的屋子里,却在众人耳边回响得厉害。 苏沅没想到在银钱面前众人的反应如此真实,过度惊诧之下,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林小姑,似乎是不敢相信,在这样的情形下,面对着所谓的家人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自己丈夫不值得活,竟毫无反应。 跟之前要死要活的癫狂模样相比,她甚至冷静得有些可怕。 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冷漠得就像是床上生死不知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 而是一个不足挂齿的陌生人。 苏沅心里呐喊不已,甚至称得上是震惊。 林小姑这反应不正常吧? 这哪儿像是个马上就要死丈夫的人? 一点不像! 老太太兀自嘀咕了一会儿,与看不出情绪的老爷子对视一眼,沉默片刻才面带假惺惺的悲切,叹息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好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有些人命格轻贱,合该是经不起太大的福气,大夫您尽力而为就好,至于别的,咱家也不强求了。”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实际上就相当于是变相的放弃了江大山的性命。 苏沅瞳孔狠狠一缩,无声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据苏沅所知,江大山与林小姑成婚后,虽无什么太大的造化,可对林家二老始终恭顺孝敬,上敬长辈,下和亲眷,为人和善,从未有半点不足之处,也从未有过出格之举。 按理说这样一个老好人,对谁都好,如今命悬一线,作为亲人,林家人怎么都不该是这种反应。 哪怕是装的,也理应装上片刻不忍。 可林家人这反应实在是…… 太过耐人寻味的反常。 直接不正常。 林明晰沉默着站着一言不发。 林传读却是真心实意的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