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芊芊不答应都不行。 她鼓足勇气端起了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那双桃花眼也跟着紧紧闭起,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小鼻子,而后将药递到自己的嘴边,强憋着气,一饮而尽。 那张瓷白的小脸瞬间涨红了几分,憋足了气,那双眸子睁开的时候,早已盛满了雾气,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就在她将最后一口药汁咽了下去时,金豆子挂在长长弯弯的下睫上,要掉不掉的瞬息,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蜜饯。 蜜饯很甜,那种香甜瞬间掩盖住了药汁的苦味。 她抬起眼眸,看向了晏呈。 晏呈眉头一挑,表情看上去,肆意、张扬、不羁,对视几息后,他轻声道:“绵绵真棒。” 许芊芊的小脸一红。 倒也不知是被药汁的苦憋红的,还是羞红的。 低下头不语。 ...... 晏呈并没有失约。 真的让许芊芊去见了许渊,顺便告诉她,许苁和周流芳已经被安置在他在宫外的别苑上。 许渊见了许芊芊格外的开心,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久的话。 直到说累了,歇下了,许芊芊才能单独找到毒砝。 毒砝正坐在院子里,手中执着一壶酒,见了许芊芊,笑了笑,道:“稀客。” 许芊芊莞尔一笑,走上前,低声道:“夜已深,今日来寻师父,是有些事情想要问。” 夜里的风很轻柔,夏夜的晚风,吹动着她的衣裳,她垂在地上的裙摆也随着摆动,那姣好的身段也落在星辰下。 毒砝只喝了一口酒,而后,轻声道:“你兄长的毒,解的差不多了,但是痴傻这一个,我不敢与你保证能够完全好起来,人各有命,或许痴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许家如今的烂摊子,痴傻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免得好了后,还得面对一些本不该自己承受的压力和流言蜚语。 的确,人各有命,她已经帮许渊寻到了毒砝,解了他身上的毒,她该做的都做到了,剩下的交给天爷,但她倒是真的盼着许渊能好,至少,他该认认真真的替自己活,来人间走一遭,也要活得尽兴。 她的确是记挂许渊,但今日她来,不是因为许渊。 而是因为晏呈。 许芊芊思忖片刻,轻声道:“师父,我想问你,太子殿下身上的毒,可能解?” 毒砝拿着酒杯的手一顿,面色显然一怔。 心底不免有些腹诽。 一直以为只有女人才口是心非,没想到太子殿下比女人还矫情。 一边叮嘱他千万不要说,一边又自个儿去许芊芊的面前把自己中毒的事情说了。 毒砝当真有些不懂,这两人究竟到底怎么想的。 但是他这人向来yhdj随性自在,想不透的事情便不想了,于是看着许芊芊,饮了一口酒后,道:“不知他可同你说过,他身上的毒,是当年安妃传给他的,那么多年过去了,身上的毒已经侵入了骨髓,血液、要想解,当真是一道难题。” 许芊芊其实根本不知道晏呈中毒了。 但是她的口吻,好似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知晓了个透,毒砝越说,她便越是想起了昨日的那个梦境,心也随着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慢慢的沉了下去。 ....... 亥时一刻。 许芊芊回到了岁阖殿,一踏进院子,便看见晏呈一袭月牙色的华服立在弯月前,微微俯身,将食盒里的小食拿了出来,一一摆在了院子里的石案上,似乎是风将她到来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边。 只见他端着一盆糕点,侧眸望向了门口的许芊芊。 她一袭黛蓝色的衣裙,将肤色衬得愈发白皙,那张小脸也显得愈发娇嫩。 晏呈眉头微微舒展,是见了许芊芊才会有的放松,连他自个儿都没有察觉到,他抬手,对着她招了招,轻声道:“绵绵,来。” 这一瞬息,风像是静止了一样。 她的眼前,恍惚看见他满头白发,拄着拐杖,拿了一碗长寿面,对着她说:“绵绵,我来了。” 回过神来的许芊芊乖巧的上前,脚步沉、缓,看上去心事重重。 两人坐在石凳子上。 中间摆了一个石案,面对面,相顾无言。 晏呈将桌案上的梨花糕推到了许芊芊的面前,嘴角微扬,低声道:“等不到你给我做梨花糕,我先你做了,你尝尝,这味道,可与你做的一样?” 许芊芊看着那一盘梨花糕,上面画了各式各样的图案,留下了中间一个没画。 “绵绵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