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二河惊恐欲绝地大叫一声,冲上去把人放下来。 陈金花被章二河凄厉的嘶喊惊醒,循声来到章四海房间,就见章四海躺在床上,章二河抱着头蹲在地上,她还有点迷糊:“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地叫唤。” 章二河慢慢抬头,发红的双眼直视陈金花:“老四上吊死了。” 陈金花悚然一惊:“你胡说什么!” 章二河猛然站起来,怒吼,“老四死了,不用再花钱治病不会再拖累你,你满意了吗?” 陈金花身形一颤,不敢置信,“死了?” 怎么就死了呢?陈金花呆愣愣地坐在凳子上,身前是来来往往处理丧事的本家人。 陈金花没理他们,他们也没理陈金花。 死了,真的死了,半夜里上吊死了,老四怎么把自己吊上去?他干嘛想不开吊上去啊,她是嫌弃老四不中用又腌臜,可真没想过让老四去死,那是她儿子啊,亲生儿子。 陈金花揪着胸前衣服,眼泪猝不及防地滚下来,哭喊:“老四。”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大家一大跳,发现是陈金花,换来一堆异样的眼神,没一个是同情的。这村里头可没什么秘密,陈金花怎么对章四海,大家伙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章四海想不开,陈金花这个当妈的起码有一半的责任。现在知道心疼了,人活着的时候怎么就不心疼心疼。 “买棺材办事要钱。”惨白着脸的章二河找上陈金花。 陈金花这次没不舍得,“一百块,一百块够不够?”陈金花急慌慌回屋拿了一百块递给章二河,“老二,老四,老四他。” 章二河拿过钱,转身就走。 陈金花伸着手,怔怔望着大步离开的章二河,如坠冰窖,无边无际的恐慌笼罩了陈金花。陈金花觉得自己死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也要跟着没了,六神无主的陈金花想起了小儿子,跑到大队打电话找章五洋。 章五洋在一个多小时前已经接到章二河的电话。章五洋想请假回来,章二河让他别回来,回来干嘛,老四已经死了,回来听老娘哭诉吗?老五是他们兄弟里最早想明白的一个,好不容易想明白了,还是别回来被影响了,在外面好好过日子。 老四已经没了,他想逃也没地方逃,幸好还有个老五跑出去了。 章二河把章四海走之前那晚上说的话转述给章五洋,“老四说他特别后悔,后悔不该什么都听咱妈的。老四让我们以后多替自己想想,老四还说,咱妈,心太狠!” 陈金花没找到章五洋,失魂落魄地回来,恍恍惚惚之间一抬头,看见薛芳草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不管怎么样,章四海都是两个孩子的亲爹,人没了,应该过来磕一个头。谢老太太也是这么说的,于是薛芳草来了。 “薛芳草你还有脸来!”陈金花怒气磅礴。 薛芳草循声回头,望着怒气冲冲的陈金花,“我为什么没脸来,你不会想说是章四海是我害死的吧。” 陈金花就是这么想的,要薛芳草把人接过去,有老婆有孩子章四海怎么会不想活,“你敢摸着良心说老四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跟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说你儿子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陈金花,逼死自己的亲儿子,老虎都没你毒,你怎么还有脸把责任推我身上。哦,这样你就能心安理得,晚上睡得着觉了。章四海还没下葬呢,你就当着他的面推卸责任,你就不怕他坐起来找你算账。” 陈金花怒目圆睁:“要不是你和朱满仓勾勾搭搭,老四怎么会想不开。” “你他娘的把嘴巴放干净点。”薛芳草勃然大怒。 陈金花:“你敢做还怕人说,你……” “够了!妈,今天是老四下葬的日子,你能不能别闹了,你要让老四死了都不安心是不是!”章二河五官扭曲,额角青筋暴跳,用一种愤恨又冰冷的目光瞪视陈金花。 陈金花呆住了,只觉得脚底板蹿上来一股寒意,骨头缝里都丝丝冒寒气。 薛芳草都有些惊讶,没想到章二河居然敢吼陈金花,转念又觉得讽刺,要是早有这气魄哪有今天。 当着人面被吼的陈金花颜面无存,当下滚出眼泪,可没人理她。 章二河对薛芳草说:“你能来,谢谢,老四心里准高兴,他知道对不起你和孩子。” 薛芳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领着两个孩子过去看章四海。 涕泗横流的陈金花立在原地,尴尬的要死,受不了四面八方投来的奚落嘲笑目光,捂着脸跑回房间。 房间里,章思甜正坐在床头吃糖,陈金花没让她出去,给了她一把糖让她在屋里自己吃。 “妈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