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刑部的人,最能观察细微之处,也惯会察言观色。郑祥吉脸色照样铁青,额角的青筋却动了动。 到底是共事过这么久的人,他立马明白了黎云书的意思。 黎云书挪开视线,又问姜鸿轩,“如何?” 姜鸿轩捏紧桌角边缘,“把信给我。” 她没有写别的内容。 只是在信中,把“卸她一根指头”,写成了“卸了她一条胳膊”。 姜鸿轩沉默了很久。 黎云书置身在血气之中,无喜无悲。 “怎么了二殿下?觉得我做的不妥?” 姜鸿轩声音渐冷,“你为何这么写?” “卸一根指头,也太没有威胁了,他怎可能为此交出江陵城?”她从容应对,“您既然觉得他在意我,觉得用我可以拴住他,赌注就要下得大一点。” 太反常了。 他本想是用李谦把黎云书调回来,再用黎云书威胁沈清容。 原以为按黎云书的性子,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松口,怎么...... 姜鸿轩的指尖在纸页上掐了许久,忽冷笑一声,将这页纸揉成团。 “我明白了。这赌注是得下得大一点,再加上你恩师的性命如何?” “......” 黎云书的脸色霎时变了。 第106章 .斡旋天地会记得,山川会记得,苍生会…… 先帝的心腹,只留了李谦一人。 他知道前朝的许多事情,知道天锋军的秘密,知道该怎么对敌蛮人。李谦比她聪明,只要救出李谦,沈清容的僵局就能解。 李谦绝不能死。 而她既是棋盘上的“死棋”,唯一的目的,是保住李谦的性命。 她不求苟活,只希望在最后一段时日中,多做一点事情。 刑房内空气冷寂,姜鸿轩始终带着那顶帷帽。黎云书看不见他的神色,亦分辨不清他的意思。 她又看了郑祥吉一眼。 郑祥吉微不可查地对她点了点头。 黎云书便故作从容地一笑,“好啊。” 她就着纸笔,迅疾落墨。等姜鸿轩看完信,问:“能让我走了吗?” 那信完美符合姜鸿轩预期。 姜鸿轩更加沉默。 “带下去。”他觉得黎云书的顺从十分可疑,但想不出缘由,只将信折起收好,“没我的特许,任何人不得同她接触,连送饭的也是——给我好好看着她。” 他斩断了黎云书所有与外界的联络。 没过几日,牢中来了一个不一样的人,“都下去吧。” 黎云书原本闭眼靠在墙边,闻声缓缓站起。 “昭妃娘娘。”她仪态从容,仿佛手足都未被镣铐拴住,“别来无恙。” 昭妃气度依然华贵。二人一个位居云端,一个跌落泥潭,可她看向黎云书时,目中未带鄙夷与不屑,难得保持了与当年如初一辙的尊敬。 黎云书的身份不一般,牢狱也更落魄了些。镣铐的另一端拴在墙上,她能活动的范围极窄,手腕亦被勒出红痕。 昭妃扫了她一眼,“给黎大人解开。” “可是娘娘......” “解开。” 狱卒们领了姜鸿轩的命令,本不该放昭妃进来。 但这人是姜鸿轩生母,亦是姜鸿轩最为敬重和爱戴的人。她固执地而来,他们拦不住;她吩咐人解开镣铐,他们有犹疑,却不敢迟疑。 手上重量卸去的一瞬间,黎云书隔着狱中尘灰,认真道:“多谢。” 昭妃遣散了所有人,牢中陷入沉寂。 良久后,昭妃问:“你为何回来?” “恩师在此,不可不回。” “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黎云书平静地看着她,“对。” 不用说也知道,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