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侍郎是天锋军的人,知道天锋军的一个秘密。 鸿熹谋反之前,天锋军中有人借机关造甲之术,成功制出了一类机甲。这些机甲有高于火铳十倍的威力,且无坚不摧,一旦征用,成效会极其显著。 奈何这些机甲尚未问世,鸿熹夺位,先帝惨死。天锋军害怕鸿熹会借机甲大肆屠杀旧党,将它们藏在阳岐山密室之中,只有亲近的旧臣知道秘密。 “密室用古文字所写,倘若对古文字没有精深造诣,根本看不出它写的是什么。”黎云书长叹,“古文字几近失传,除了师父,也只有我粗通皮毛。师父从未向我提及此事,他是唯一知道密室解法的人,他不能死。” 李谦是大邺最后一位研究古文字的学者。 黎云书是他唯一的弟子,是唯一的继承人。 这千年的机密只有他们能解。 这乱世也要靠他们来救。 沈清容的手愈发紧了。 “姜鸿轩知道吗?” 黎云书摇头,“他只是想拿师父做人质,逼我回去。” “可为什么……” 为什么去朝中送死的人,偏偏是她? “我本想带你回营中的。”他神色黯然,“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营中的人都听信于我,从此往后,你不会受到任何危险,你想做什么我可以替你去做。赢了,我们名垂青史;输了,也能葬在一起。” 黎云书静静看他。 “我知道周旋在朝堂上有多危险,也知道你有多累。我每听闻你在朝中做一件事,都会心惊胆战很久,生怕有人加害于你,何况上面的人换成了姜鸿轩。” 黎云书很平静,“他不会杀我。” “他怎么不会!”沈清容陡然变了声音,“他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毁了别人最在意的人!你在他手里,他会想方设法的虐.待你,由此来威胁我!” 而她用指尖压住了他的唇。 手指冰冷,让沈清容恢复了些神智,定定看她。 “我从来不愿做任何人的软肋。”黎云书一字一顿,“蛮人北下,会有更多个城池变成燕阳,变成关州。我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甚至覆灭——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拼这最后一把。” “我不会屈居在任何人身后,从前是,如今也是。只要救出师父,将密室打开,你们就能活下去,天下百姓就有希望了。” 她眼神一如既往的倔强。 便好似三年前,她救自己离开的那夜。 可她是去送死的。 姜鸿轩以她为质,当密室解开,沈清容率兵攻入城中后,她的命也没了。 沈清容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没敢说一句话。到了最后,才嗫嚅一声,“为什么?” 而她在笑,热泪盈眶地笑。 “你该为我高兴啊。”她轻道,“用我一人换一个清平盛世,何其值得。” “我不同意。” “你不该为我……” “我不同意!” “啪”地一声。 她反手扇在这人脸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沈清容你给我清醒点,你以为我愿意走这一步吗?!” 他被打得懵了片刻,立马被这人抓住双肩,“我能算什么?你肩上担着的是沈家,是天锋军,是百姓!姜鸿轩不知为何与蛮人勾结,但蛮人意图必然不简单。你若再不支撑下去,大邺恐怕要亡国了!” 哪怕他们分别两年,才仅仅见了两天。 哪怕再次相见,恐怕已是来世。 但她依然会义无反顾地步入深渊,而他在百转千回之后,终于放手。 他们为天下人而生,为天下人而死。 这是宿命。 “我知道了。” 沈清容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忘的。” 黎云书笑了。 “可我不想就这么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