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嗓子?”那军官瞧了她脖颈一眼,意味不明地一嗤,“这么清秀,不像是能喊哑嗓子的人啊?” 接下来便是划分行伍了。 阳关道的人经这么一分,能和她一队的熟人只剩了舒愈。 他们这一队恰是前往江南,为江南巡抚赵克抵抗水贼。 前来服兵役的人素质良莠不齐,她虽努力摆出生人勿进的神色,但碍不住她模样出挑,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人用眼神骚扰她。 甚至于队伍行过城中时,还有姑娘不慎把手绢扔到她头上。 揭下手绢看去时,那姑娘尖叫一声捂住脸,活像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情人。 黎云书:“......” 她忽然有种自己能抢走沈清容饭碗的错觉。 抵达临安时已是冬月。 他们驻扎在临安城外,傍晚时听闻有长官来巡视,吃过晚饭后便去操练。 黎云书混在人群里,漫不经心地练着剑。这些随她一并服兵役的,有不少是近几个月才刚刚学了功夫,相较她自然是差了一截。她不愿自己太惹人注目,练剑时收敛了不少。 以往长官都瞧不出端倪,今日却忽被总长叫住,“哎,春生,你过来一下。” “春生”便是被顶替那人的名字。她收起剑,漫不经心地随着总长过去,听身侧一人嗤,“春生?这名字倒起得好。” 她手一抖,剑险些掉在地上。 这声音—— 黎云书没敢抬头,但听总长赔笑道:“是啊,春生是关州来的,也上过战场。我早说他功底好,和旁人不一样,大人您还真是慧眼识才啊!” ——鬼才信他这番话。 这总长没少因为她模样纤弱嫌弃她、贬低她,也是黎云书懒得计较,才这么得过且过下去。 “关州人?” 话音飘到耳旁时,肩上忽然一重。她抬头,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沈清容含笑打量着她,目中流光熠熠,引得她骤然警觉。 ——他莫不是,想揭穿她? 黎云书屏住呼吸,看他笑意越来越深,“怎么不说话?” “啊......”总长赶紧解释,“春生在关州时伤了嗓子,失声了。大人,您把他叫来,是想干什么?” “没什么。”沈清容拍着她的肩喟叹,“只是觉得可惜。她现在连个伍长都不是,对吗?” “......对。” “把她这一队的人叫来,我看看他们都到什么水平了。” 倏尔,一队小卒列在了沈清容面前。 沈清容把黎云书往前一推,“谁若是赢了她,我当场赏十银。” 她没明白沈清容是想干什么,听他附耳道:“军营不是书院,你若与世无争,就免不得被别人欺负。他们的水平我看见了,比不过你,欺负你也是因为你不肯出头。今天你打就是,出了事我兜着,放心。” “......” 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沈清容的话刚落,有个伍长立马站了出来,“我来!” 这伍长身材魁梧,往前一站都有逼人的气势。黎云书不愿在沈清容面前丢脸,提了十分的精神来应付。 起先她还后怕,交过一两次手后,察觉这些人当真只是模样长得吓人,真动起手却笨重得像石头。 她放宽了心,三两招制服这人后,拱手承让。 四下一片哗然。 原本跃跃欲试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唯独舒愈激动道:“黎师......”察觉不对,他赶忙改口:“春生哥好样的!” 这结果引起好多人的不满。 他们纷纷上前来比试,却无一人能从她手下走过十招。 沈清容脸上笑意每浓几分,总长的神色就愈发尴尬。 ——伍长又不是什么厉害的职位,统领的不过寥寥数人。他自然也有私心,谁和自己好,谁看着顺眼,就将位置给他。 可没想到,这哑巴春生竟这么厉害,害他被四殿下的人当众打了脸。 黎云书许久没有这般同人切磋过,赢了全盘也不倨傲,拱手承让后看向沈清容。 沈清容在总长耳旁叹了一声,“人才,可别埋没了。” 总长赶紧称是。 他满意一笑,“走了。” 黎云书随众人行礼,听他们齐齐道:“恭送经历。” 她抱拳的手紧了几分,将这官职在脑中重新念了一遍。 ——经历? 当时在清安城见到他时,倒不知他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