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声问:“醒了?” 天气浓阴,落下的灯笼锦纱窗透进来清冷的凉意,他坐在窗前,墨发高高挽起,海棠紫的长袍下摆遮不住那懒散伸展出来的长腿。 乌苔才醒来,还有些懵懵的,便小声道:“嗯,醒了。” 懋王便起身,随手取了旁边的白缎袜,递给她道:“雨还在下,天变凉了,仔细着凉。” 乌苔脑子都傻了,她有些僵硬地接过来,竟不知这到底怎么回事。 谁能想到,有一天早上,她醒来,会有那位人人畏惧的懋王给自己地过来白缎袜。 不是别的,是白缎袜! 然而他的态度太过自然,以至于乌苔会有一种错觉,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们就是寻常夫妻,她突然醒来,脚上凉,他便随手帮她拿过来白缎袜。 乌苔心里有一瞬间的感动,胸口变得柔软和酸涩起来。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她很快端正起来,露出羞愧的笑,温声道:“倒是让殿下见笑了,不曾想妾身竟然醒来这么晚,底下丫鬟怎么也没叫起。” 懋王:“你前几日彻夜不眠伺候我,应是疲乏缺眠,这几日多睡一会便是了。” 乌苔听着,心里越发纳罕,心想这才失了一年多的记忆,性子竟变得这么好,若是再失十年八年,岂不是成了菩萨。 这时候题红听到动静,请示了下,便带着众丫鬟过来服侍了。 乌苔梳妆洗漱后,陪着懋王一起用早膳。 一起用了几顿,如今乌苔多少熟悉懋王的秉性了,其实他在吃上并不挑剔,但喜味淡,不喜繁琐花样,所以她自己吃着时,时不时献献殷勤,整顿饭倒是吃得融洽。 其间懋王提起今天他要进宫:“昨日进宫,皇祖母提起你来,倒是念了一番,我本说今日带着你一起进宫,谁料想这雨一直不停,还是改日吧。” 乌苔一听,忙道:“便是下雨又如何,还是应该进宫给皇祖母请安的,妾身随着殿下进宫吧,妾身也想皇祖母了。” 懋王见此,也就没说什么。 ************* 既是要进宫,乌苔自然是要仔细整理妆容的,一时题红为她梳头,云封为她上妆,拾翠则去挑选今日要穿的衣裙。 上妆时,乌苔以为懋王会去继续看他那些信函,或者做别的什么,谁知道并没有,他竟然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丫鬟为她理妆。 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就那么看着,别说丫鬟不自在,就是她也觉得不自在。 不过懋王毫无所觉,他用手支着下巴,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 乌苔便只好装作没看到,看着铜镜里题红为自己梳发上妆,她今日挽的是金绞丝灯笼簪,配玉花鸟纹梳栉,斜插攒珠绞金凤钗,金凤口衔一枚粉珍珠,珍珠垂落在额前,只衬得肤如冬雪一般,娇嫩明艳,却又雍容庄重。 题红梳妆完毕,云封看了看,要为她再涂一丝胭脂,当题红用用金簪挑了脂粉的时候,旁边懋王突然出声:“这是什么?” 云封显然也唬了一跳,连忙回话:“回禀殿下,这是山燕脂花汁染粉,这是红蓝花粉染胡粉,这个是茉莉花蕊儿。” 懋王挑眉:“茉莉花蕊儿?” 云封僵硬地回道:“是。” 懋王不再问了,乌苔示意云封继续为自己上妆,不过心里却越发纳罕,心想懋王怎么成这样了? 他原来的性子,她其实未必多懂,但他知道,他绝不是会好奇女人家脂粉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