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使的安全都受到威胁,我们还要怎么等?” 载潋紧蹙着眉头长叹,她与艾德琳说不通,便起身准备离开。如今她唯一能寄予希望的人便是皇上了,在如今危急的时刻下,也唯有他是冷静清醒的人,知道不能放任拳民继续闹事,更不能利用他们。 载潋走前,艾德琳领着罗丝出来相送,载潋听见身后传来罗丝隐隐的抽泣声,心中的抽痛与矛盾一层胜过一层。 大雪停下已是好几日后,天气终于放晴,厚厚的积雪将什刹海畔的路都阻隔了,载潋却不敢耽搁,她想赶快知道外头的消息。 阿瑟又为载潋带来外头的消息,只是几日的时间,外头的局面急剧恶化——义和团的拳民已经由山东与天津直隶等地蔓延到了京城,驻京的各国领馆得不到基本的保护,人心惶惶,请求增派本国警卫入京。太后允许了各国的请求,允许各国增派三十名官兵入京保护领馆安全,可涌入京城内的却是上千的洋人官兵,洋人的官兵们自入京以后,屡屡与义和团的拳民擦枪走火。 同时在天津,洋人们开来军舰示威,并已于天津登陆,逐步向内陆进发。 太后对义和团“先剿后抚”,实际上仍是在利用拳民,她下达了朝廷将维护义和团的诏书,更激化了洋人与义和团之间的矛盾。京城之中,瞬间动荡不安,乱象丛生。 太后传召载潋入宫伴驾,她还牵挂着灵儿的事情,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听阿瑟讲下去,唯有尽快更衣,临行前只有叮嘱阿瑟道,“京城里也不安全了,让学堂的里的姑娘们都回家去避避吧。” 阿瑟点了点头,满目担忧地对载潋道,“格格要出府,也千万要小心!” 当日太后在仪鸾殿内召集了诸多王公亲贵,载潋也不知太后究竟要做什么,入宫前也没有听说。 宫中各处寂静无声,却唯有太后宫里欢声笑语,众人围在太后身边尽享繁华热闹,在他们脸上,载潋丝毫看不出对当下动荡局面的担忧。而在这花团锦簇的热闹当中,唯有一人不苟言笑,棱角分明的脸上冷若冰霜,就是皇上。 皇上也到场了,这更让载潋生了疑,自戊戌后,太后每每私下召见大臣,总不愿皇上在场,她总是命人将皇上送回瀛台。今日太后让皇上到场,究竟要做什么? 载潋规规矩矩去向太后行了礼,她目光低垂,只望着自己脚下的地方。她耳边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她感觉到有冷冷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潋儿,起来吧。去见过皇上。”太后语气平淡,似乎天下一切太平,任何事都入不了她的心。 载潋拾起身下的衣服,站起身后又低着头挪步到皇上面前,她仍旧连头也不敢抬,又规规矩矩跪下问安道,“奴才载潋恭请皇上圣安。” “起吧。”载潋听到皇上冰冷的声音传来,他如今对自己说话的态度总是如此冰冷,宛如只是例行公事,与对待其余的福晋、格格、王公大臣们一样。 载潋起身后挪步到太后身后,站到众多福晋与格格当中,欢声笑语继续,热闹与繁华仍旧,而载潋却如同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冰湖。周围寂静无声,冰冷刺骨,在偌大的殿宇中,唯有皇上与她是站在聚集耀眼的光下,二人相对无言。 载潋的思绪被一声“大阿哥到——端郡王载漪到——”的通传声斩断,她立时抬起头去望向门口,只见载漪领着自己的儿子载漪大摇大摆地走进仪鸾殿来。 宫女灵儿被溥儁欺辱了,载潋还记挂着要为灵儿主持一个公道,更要借此事打压溥儁,让他失去太后的宠信,以此为皇上解围。 载潋用目光去寻找太后身边灵儿,与她互换了眼神后,灵儿坚决点了点头,可载潋仍能看到她脸上写满的紧张。 “孙儿给皇太后请安,给皇阿玛请安。”大阿哥满脸喜色地跪下行礼,端郡王载漪也在一旁跪倒,太后忙挥手示意他二人起来。 载潋不知道太后今日召众人入宫究竟所为何事,但她不能再耽搁了,恐怕时日一久,溥儁更容易抵赖。 载潋站在太后身后,向着奉茶走来的灵儿点了点头,载潋走出众人,假意替太后去扶大阿哥起来,笑道,“大阿哥快起来。” 大阿哥抬起头见是载潋,翻腕便搭住了载潋的手,又一笑道,“哟,今儿倒轮到姑姑来扶侄儿起来了!”载湉坐在太后身侧,他见溥儁对载潋如此轻浮,心中顿感不快,也更加不喜欢自己的这位“皇子”。 载潋面对着溥儁只是笑,她仔细打量,只见溥儁的领口处果然露出一段粉红色的衣边。 溥儁不再同载潋说话,他喜洋洋地向太后走去,太后也高兴地抬起手来,她连连笑着揽过溥儁的肩,让溥儁也凑到自己身边。 而溥儁却借着靠近太后的机会,轻浮地用眼去瞟灵儿。 载潋留意到了溥儁的目光,她自知机不可失,便立即向太后大步走去,载潋盈盈笑着,装作打趣溥儁的模样道,“这大阿哥也真正有趣儿!怎么还穿着件儿粉红背心呢,像我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女孩子家的东西呢!”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