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照入窗棂。 贺离恨一开始还守着她,可过了不久,他的身体也耐不住疲倦,在对方柔软的拥抱中不知不觉地入眠了。梅问情醒来时,便见到他如同一个小动物般缩在怀里。 她无声地看了片刻,才轻轻起身,收拾妥当,将烛台上的灯点亮,温暖火光照亮房屋时,贺离恨也正好醒来。 他披着被子,在窗边望她,灯烛轻微地摇晃,映着她的眉目。 四周静谧无比,贺离恨忽然想,若是她能生得平凡一些,也许便不会有那么多男儿倾心,不会群花环绕,他就有成为对方第一个男人的机会…… 这念头才涌起一瞬,贺离恨便又将其牢牢按下去,为这翻江倒海的心思骂了自己几句。 梅问情发觉他醒了:“好梦酣眠,在我怀中安睡可舒服?” 听听,任谁听了不会面红耳赤、芳心大乱,她这张嘴究竟是在哪个人身上磨练出来的,养得这么花言巧语、带着些恶劣调弄的性子。 贺离恨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计较起人家的旧事做什么,他坐起身:“是你累了,要拉着我睡的。” 梅问情也不计较,仍旧笑眯眯好说话的模样:“是,是我拉着贺郎睡得,你呢,不过就是顺水推舟倒进我怀里的,也是顺水推舟睡了这么久的,都是我勉强你。” 往日她这么说,有时还会戏弄到他,然而此刻他心事重重,听到这话,心里比脑子反应还快些,竟然没有丝毫被调侃的恼怒,反而诞生更为强烈的依赖与眷恋,他盯着梅问情的唇:“少说几句,我若是让你负责任,你是逃不脱的。” 梅问情头回听他这么讲,有些意外:“这怎么说?” “你虽然知道我是魔修,也知道我曾是修士,但却不明白我这人占有欲颇强,你要是真惹上了我,就算你非要离开,我也会绑住你的手,带上镣铐,加上封印,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认真地道。 梅问情就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会儿,想到贺郎给她带上镣铐、宽衣解带,非要伺候她的模样,心说这也太好了,人间情/色话本的香艳秘事也不敢这么写剧情的,这么刺激的好事儿居然轻飘飘地就说出来了。 ……啧,现在的小郎君在想什么,她真是越来越不明白。 见梅问情不语,贺离恨反而又怕说得太严重,补充道:“……我是说给你听听,我知道女人都不喜欢强势的男子,我们有约在先,我不会……跟你牵连那么久的。” 他话语迟疑,中间顿了一瞬,此时此刻,连他自己也不敢说绝对,旋即又道:“只是你也收敛些。与我在一起时,不要再惦记别的郎君。” 梅问情指了指自己:“我还不够洁身自好、正人淑女的么?” 贺离恨很是平静:“你长得不安全。” “我……” “确实不安全,”他还严肃地添油加醋,“你性子又爱玩笑,跟别人说笑三分,他们就会觉得你有七分的情意,露出一点温柔笑脸,他们就敢跟你私定终身、愿意嫁给你……白小公子就是前车之鉴。” 有理有据,令人无处反驳。 梅问情也有说不过他的一日,便托着下巴双眸含笑地望着他,看贺郎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既然你跟我在一起,又亲了我,就该听我的话。”贺离恨道,他手指攥紧,手心里尽是湿漉漉的汗。 平常人间的儿郎在女人面前,哪一个不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装也要装出来,要是说出他嘴里这些话,都能被戳着脊梁骨打死。 但梅问情与众不同,他知道,所以仍然说了下去:“我的伤……不知要多久能复原,在此之前,你不许拈花惹草,不许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这听起来着实苛刻,但梅问情面上毫无变化,只是恍然大悟般颔首,微笑道:“你这醋意如洪水决堤,突如其来,我连个准备都没有。” 贺离恨道:“要什么准备?你亲我时也没给我个准备,就允许你这样的女人到处招蜂引蝶,不许我受了你的勾引,把你关在花盆里?” 在大多数人眼里,优秀女子三夫四侍是天理伦常,全天下皆如此。贺离恨身有反骨,比这更过分的话也对那群道修们宣泄过,可对着她说,却心如擂鼓,生出怕她不悦的担忧。 梅问情先是点头,然后道:“……嗯……不对,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你什么时候没有?”贺离恨盯着她的脸,见她没有生气,愈发理直气壮,“你又撩我头发,又搂我的腰,换了个凡夫俗子来,你要是不娶都能把人逼到上吊。” 梅问情:“以前你怎么不说?” “以前……以前我……”贺离恨停了停,“我没想通。” 他从前还端着点儿虚伪的矜持,但昨夜那些风波下来,特别是天女魁出现时他的提心吊胆、防备不已,让他发觉自己对两人之间的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