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二层雅间,屋内两人对桌而坐,原本正相谈甚欢。靠窗的位置,他随意往窗外扫了一眼,正看到这一幕。男子俊颜锋利,气度矜贵,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沿儿,若有所思。 天香楼是京城一等一的热闹之所,其中美食不计其数,更有玩乐之所。 慕笙笙领着摘星进了天香楼。 不知为何,天香楼今日客人较往日也多得很,一层大堂设了说书的和戏曲杂耍台,闹哄哄的。 摘星上前交涉了一番,小二瞅了瞅慕笙笙,眨眨眼,将她们领上二层的雅间。 关上一道隔门,大堂人头攒动,这里倒是安静雅致的很,靠着弯廊的几个屋子都关着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摘星:“大堂人多,这里倒是清净的很。” 小二呵呵笑了两声,没应话,领着她们往最里面的雅间走。 对面的雕花木门大敞着,阳光透过明纸洒在棕色木地板上。慕笙笙走到门口时,一个酒樽被扔了出来,滚落到她的裙边,残余的酒渍流出来,污了她的裙角,烟紫色的细纱登时更深了些。 “呀!什么人?” 摘星立眉嚷道。 里面窸窸窣窣传来一点声音,有人走了出来。 黑衣立整,纪升出现在门口,脸上一派灿然笑意: “不好意思,公子一时手滑。” 他低头去看,惊讶道:“哟,脏了姑娘的衣裙了,这可如何是好?” 慕笙笙冷眼看着他表演,纪升急切地连番自责,最后一拍拳头,终于道:“这样吧,就由我们公子亲自给姑娘赔罪!” 说着,他眨眨眼睛,给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立刻道:“好嘞,这就去安排酒菜!” 小二似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慕笙笙透过糊墙的明纸,隐约看到雅间里靠窗处坐着一个挺拔的黑影,侧脸如刀削般挺立。 微微叹了口气,她抬步走了进去。 烟紫色罗裙的女子甫一出现在门口,好似月光柔华,连光影都让了道。 坐在门边的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慕…姑娘…” 他噤了声,天青色绸衫文雅谦和,正如孟维书这个人一般。 慕笙笙没想到孟维书也在,不过好在没有失礼,她垂眸颔首:“孟公子。” 清灵婉丽的声线。 孟维书的脸登时红透,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靠窗边,楚寰看着这一幕,眼底一丝暗色划过。 这女子惯会装的柔弱可人,若不是他已经查到宫中之事皆是她的手笔,恐怕也会被她这副模样骗了过去。 冷声道:“本王无意惊了慕二姑娘,在此给姑娘赔罪了。” 言语疏离,略带一丝轻浮,显然不是真心道歉。 孟维书听到慕二姑娘这几个字,发热的脑子登时凉了半截。 她是慕家二姑娘,而他之前认错了。 胸腔中一时起伏,怪不得,怪不得永宁侯夫人回绝了,原来是错认了人。 慕笙笙隔着掀起一半的帷帽与楚寰凉薄的视线对上,心头一震。 “宸王殿下抬举,臣女不敢当。” 他冷笑一声:“本王何止是抬举你,本王更是怕你。” 他果然一切都知道了。 慕笙笙敛眉,试图做出谦卑的样子来,但这副样子落在楚寰眼里,更让他心扉郁结,无可奈她何。 孟维书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谜,不过看起来似乎宸王对慕二姑娘十分不喜。他试图插.入他们之间的对话,然而他嘴笨的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女子默然而立,身形柔挑,但脊背笔直,显然是没有认识到自己错了。 楚寰喉间滚动,烈酒入喉,辛辣难言,一如她这个人。 “好了,慕二姑娘出去吧。” 他突然冷冷下了逐客令。 而直到慕笙笙的裙角消失在门边,孟维书才悻悻然地收回目光,怅然若失。 半晌,他问:“殿下识得慕二姑娘?” 楚寰神色淡淡,不愿多提此事:“一面之缘。” “孟公子似乎对她很是在意?” “不怕殿下耻笑,臣心仪这位姑娘,只是先头处事不当,闹出些笑话。” 孟维书其实心里有些怨怪慕泽梧,怪他诓骗自己,他也怪自己,尚未探明就匆忙行事,如今闹出这么个笑话,永宁侯夫人是再难请动了。 他想着先前那桩事,心里觉得此事需慎重些,应先探明再行动。 他看向面前冷隽矜贵的男子,神色动了动:“殿下可知这位慕二姑娘议亲与否?” 楚寰望他一眼,修长的食指摩挲着杯沿儿,眸间晦暗,半晌道:“此女心机深沉,不是良配。” 从没听宸王殿下如此评论过一个女子,孟维书讶然,一腔热血冷凝下来。 天色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