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了吗?” “什么?”脱脱装傻。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你报了仇,你该高兴,我为什么要高兴?”脱脱笑嘻嘻的,脚在他手里压根不安分,嘴角虽是弯的,可眼睛已经冷了下来,“谢台主早就认得我呢,不光认识我,应该也认得我全家,曲江的别院,住的还舒坦吗?” 第85章 、淮西乱(18) 脱脱懒懒的, 但两只眼雪光似的亮,像一头随时会发出攻击的小兽。谢珣毫不意外,把她脚放下, 往炭盆里丢了两块木炭,像是思索了刹那,开口说: “我以为你对你的家世并无兴趣。” “我是没什么兴趣, 谢台主,你知道缘故吗?” “不知道。” 脱脱眯了下眼,头一扬, 一脸的满不在乎:“因为,我不是李横波, 对过去那么执着。不管我家里过去是穷酸, 还是显贵, 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因为都过去了, 一个人要想过的快活痛快,应该做的是过好当下每一天, 追忆早已不存在的过去,只会让人痛苦。” 少女的一张脸在火光下,犹显红润, 脱脱说完,突然紧盯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谢珣,“但你刻意隐瞒, 不坦荡,谢台主是不是欠我一个交待?” 谢珣似乎无言以对。 他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望了望她额间月牙儿,轻声说:“我不是刻意隐瞒, 当年,我初入御史台,你祖父起兵事败,被押回长安,对于要怎么处置他朝廷犹豫不决,我是上书主张逆贼应当处以极刑,不为别的,你祖父当时已经是上柱国,他手里的朔方军统摄辽阔,一个位极人臣的功勋,却公然叛国,不管他曾经有过多么辉煌的战绩,但都改变不了他最终的选择。” 真是讨厌,无论谢珣说什么都一副他很有理的样子,他说大道理的样子,真是讨厌极了。脱脱听得心里烦乱,冷着脸,问道: “我祖父于国有过大功是不是?” “是。” “我祖父本来并无叛志是不是?” “也许是。”谢珣迟疑了一瞬。 “咣当”一声,脱脱一脚踢飞了炭盆,火星四射,她恶狠狠地瞪着谢珣:“你心虚!” 她两眼冒火,上前便搡谢珣,“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别以为我傻,李丞那里我听过安禄山史思明叛乱时的无数旧事,谁还不知道几个名将的逸闻了?高仙芝怎么死的?封常清又是怎么死的?哥舒翰一世英名,为什么最后只落得身死名裂?李光弼可惜了,又是怎么个可惜法,中书相公,你比我清楚吧?” 谢珣被她搡得连连后退,讶然地望向她:“你原来知晓这么多事。” 脱脱冷笑:“谁不知道呢?我祖父是不是被逼的,你心里真的不清楚?谢珣,现在长安城里等着看你笑话的也是阉人,当初高仙芝封常清死于监军之手,我祖父不过不想重蹈覆辙,你不要告诉我他可以学李光弼,一代名将,因为猜忌而不敢回长安,只能窝囊守着拖着,我呸,错的是朝廷,是天子……” “脱脱!”谢珣喝断了她,神情凝重,钳制住她乱挣扎的双臂,“对,你说的这几人,无一不可惜,并不是阉人害死他们,若将来有一天我也如此,那必定是天子想我死。功高主必疑,没人逃得过,区别不过是有人圆滑或许能善终,你祖父当年控制了朔方军,这令河东惶恐不安,一旦河东有失,长安不保。彼时你祖父已经封无可封,再有他和回纥的关系深厚,谁能保证他不是下一个安禄山?” 脱脱扑闪着震惊的大眼睛:“朝廷担心他谋反,所以先把他逼反了?谢珣,如果这个时候长安有人构陷你,你这个中书相公是不是打算和封常清一样,坦荡就戮?” 谢珣微微垂下睫毛,声音平静:“我出身御史台,没掌过兵,此次以相公之名统率三军,淮西收复,三军同我便再无瓜葛。哪怕我功高,受猜忌,我一无兵权,二不结党,至多不过贬黜岭南,天子要我的性命无用。” 木炭上的红光渐渐黯淡,脱脱的眼睛也似乎跟着黯淡了,她不解地望着谢珣:“我不懂。” “你不懂什么?”谢珣抬首,凝视着有些呆滞的脱脱,嘴角扬起几分爱怜的浅笑。 脱脱慢慢坐下来,像是自语:“我一心想出人头地,是想过好日子,我听李丞讲前人故事时,觉得他们真傻,为什么要乖乖受死,我要死,也绝不冤死。我一直以为谢台主高高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