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之前定亲的事极其不顺,总是出岔子,坊间都说他克妻。要我看,也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话,不过巧合罢了。” 那些事有所耳闻,崔皓本也犹豫,但和谢珣共事几载相处和睦,两人政见理念相差无几,很是投缘。他是英年才俊,若能做了东床快婿,门第出身、官职品阶,怎么算,跟清河崔也是般配的了。 这么一合计,崔皓暗暗较劲,他偏不信这个邪,女儿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懂事礼,通人情,无论嫁给谁都会是个贤良人妻。 “我倒听过安乐公主跟小谢相公的一段,”崔皓这么说着,文抱玉轻轻瞥来一眼,他老脸一红,咳两声,“小谢相公这两年没什么动静了,你是他老师,就不替他急吗?” 文抱玉笑了:“看来,学士替我这个学生急了。” 崔皓的脸更红,连连摆手:“那倒不是,小谢相公人放在这儿,何愁无好妻?” 说完,又有点后悔,若是提及自家女儿,有先造声势自卖自夸之嫌,未免不够谦逊。崔皓最擅撰写计簿,四十一个藩镇,二百九十五个州府,这里朝廷能收上来多少税赋,他都一清二楚。但一到子女上的事情,总有一种老父亲无能为力的感觉。 转头看着外头街上走过背着稚子的年轻妇人,崔皓忍不住轻叹:“我有时真羡慕文相,女儿出了阁,再没心事了,不用操儿女那份心。” 后头的话没好意思说,仙蕙人十七岁了,却未能定亲,儿子死活不愿意出仕…… 文抱玉闷声笑:“羡慕我这个鳏夫?” 崔皓的老脸已经涨的微红,全然没在翰林院的从容,支吾开口:“我家中有一小女,年方十七,为能给她结一门好亲事,我同夫人没少商量过。我那孩子,人很温顺但也有点小傲气,非要个自己十分心恳的郎君才愿意嫁。” 话都说到这了,文抱玉心知肚明,双箸一点,招呼崔皓吃鸭肝,“学士,你我也算相识多年的老友,直说了吧,是不是看上了小谢?” 一下戳破了说,崔皓简直要结巴了。 文抱玉放下酒盏,笑道:“以你我的交情,如果你是想让我去做媒人,我本不该推辞。” 崔皓心里一凉,脸上有些挂不住:“文相是觉得……” 文抱玉岂不了解他,一摆手:“两人自然是匹配的,只不过,小谢似乎已经有意中人了,以你我的关系,我就不隐瞒你什么了。这件事,我十分乐意帮忙,只可惜晚了一步。” 听完这些,崔皓脸上难以掩饰那股失望和尴尬,只能连忙举杯:“那是,那是,我不知道小谢相公原来心有所属,这么冒失,让文相见笑了。” 后头潦草结束,但崔皓吃了许多酒,有些微醺,跟文抱玉苦笑说:“就当我今日没提过,好吧?儿女的事非得到合眼的那天才能不操心。” 人落寞地回到家中,不知该怎么跟女儿说,犹豫半晌,刚要转身走,被恰巧出来的崔仙蕙喊住: “阿爷,今天翰林院不值夜?” 崔皓一身酒气,忙抖了抖袍子:“今天不该我,你母亲呢?”崔仙蕙狡黠的目光把他一打量,笑问,“阿爷,你今日跟谁这么好兴致?” “哦,文相公,这两日忙河北的事,有些疲累,大家小聚散散心。” 崔仙蕙转头吩咐奴婢去端解酒汤,请父亲进屋。 “蕙儿,”崔皓看她忙里忙外,解衣奉茶,更觉伤怀,“下一次的春闱,听陛下口风,想让我来主持。” 她扭过头,是个莞尔模样:“阿爷,你是想说,春闱里头指不定还能出个像小谢相公这样的探花郎是吗?” 崔皓直叹气:“你太聪明了。” 崔仙蕙在父亲面前一点也不忸怩,心中微涩,可脸上却一派淡泊:“世事难料,破镜尚能重圆,我跟小谢相公今日无缘,也许,日后有了呢?就是没有,那也无妨,人活一世谁没有些得不到的梦?” 崔皓苦笑:“看来,阿爷不用开导你了。” 父女两人低声叙话良久,崔皓出来,看天幕上已经挂上了又冷又亮的星子,北风呜呜作响,他摇摇头,就当是场偶然,准备把这个事还是忘了的好。 朝廷选在上元节这天,下了诏书--册封孙思贤为魏博节度使,赐旌节,中书舍人崔皓将携册封团不日抵达魏博,举行册封仪式。 天下强藩顿时傻了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