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挽幛白幡堆的一片缟白,层层叠叠,震耳欲聋的唢呐声响彻在长兴坊上空,再间杂哭号,引得百姓磕着瓜子远远围观品头论足。 文抱玉喜静不喜闹,熬到会葬,赶来的同僚不计其数,门口家仆拿着单子,一扬嗓,把宾客头衔念得抑扬顿挫错落有致。 谢珣按时间来的,到灵堂,烧了一沓黄纸,拜了一拜,也就算凭吊了。 此事一了,云鹤追跟长安的联络似乎中断,康十四娘再没露面。为安全计,谢珣将李横波阿蛮从崇化坊迁出来,隔一条街,税了亲仁坊一间小院。 脱脱就此安心,跟着谢珣,练字读书描摹丹青,很有长进,眼看着外头菊花凋残,白霜覆叶,一晃眼到腊月底,临近年关,长安下起大雪来。 雪下的紧,北风呼啸,卷的雪沫子纷纷扬扬,夜里脱脱听到雪压断松枝的声音,她兴奋推谢珣: “我想吃烤鹿肉了!” 谢珣两眼惺忪,看她睡个觉也不老实,把人摁倒,脱脱一会儿摸摸他眉毛,一会儿摸摸他嘴巴,她不困了,很快就把谢珣摸的心火直顶。 一个翻身,谢珣把她压在了身下,胳膊放她身侧,声音微沉:“你想干什么?” 暖阁如春,香炉里燃着一线青烟,屋里全是松木的香气。脱脱小手在他胸膛挠两下,脚丫子蹭他腰身: “反正明日旬假,你听,雪下得多大呀,你的竹子都被压坏了哦。” 说完,身子往下蹭着被褥滑去,小手一抓,谢珣身子跟着一僵,呼吸粗重: “我看你每天都想找事。” “让我看看。”她嬉一声笑了,食髓知味,对他的身体琢磨不腻。谢珣把她抱起来,坐自己身上,脱脱白嫩嫩两截胳膊朝他脖子上一搭,刚开始还在废话,很快,说不出话来,良久良久,脸往他颈窝一贴,那里湿黏黏的,她手指点了下,放进嘴里一舔: “为什么汗是咸的呀,你流了好多汗。” “有你在,我的汗能不多吗?”谢珣抱紧她,亲昵地摩挲着她同样湿漉漉的鬓发。 脱脱娇嗲嗲一哼:“哎呀,小谢相公好卖力呀!”正舒服地调侃着,没留神,谢珣又把人放倒了,翻过去,将她两手朝雕花床头一放,鼻腔里沉沉: “小妖精。” 雪打的窗棂作响,朱红的灯笼在檐下肆意飞舞,屋里人影交叠翻涌,一冰雪世界,一烈火情海,声音小下去,风浪停了。 “我今天看了个故事,好有趣呀。”她趴绣枕上,谢珣还压在她身上,也不说起来,热唇轻吻她耳珠,声音慵懒,“什么故事?” 脱脱的脸都挤扭曲了,嘟着嘴:“有个人,他入深山去学仙法,每天呢,食松叶服薜荔。有一天啊,他终于成仙啦,飞到天上,从自己的家乡过一趟,突然,看到一个美丽的妇人正在浣衣,手足洁白,光泽动人,嘿,他忽就动了凡心,一下就摔了下来,哈哈哈!” 谢珣听得莞尔,手指一张,同她十指交扣,没有说话。 脱脱屁股一拱,把他撅开,两只眼,像映着璀璨雪光,直逼视着他: “你说,你是不是因为我动了凡心,我听人说探花郎可傲气了,非五姓女不娶。” 她得意地睇来一眼,“你不去娶你的五姓女了?” 谢珣长长“哦”了声,点她鼻子:“原来,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意在言外,我本就是凡人,男欢女爱,甘之如饴。” 脱脱把半歪着的谢珣推倒,逡巡他,像女王在检视自己的领地:“好呀,你是凡人,谁让你甘之如饴的?” 谢珣身体舒展开,双手作枕,含笑说:“不告诉你。” 脱脱在他身上乱扭:“我不,你说,你说你爱谁?” 谢珣噙着笑,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不去:“你觉得,我爱谁呢?” “当然是我啦,除了我,谁还能叫你这么高兴?”脱脱信心满满,“除了我,还有谁这么懂小谢相公心怀天下呀?”m.hZgJJX.COM